刘焉临死之时,曾将刘瑁与刘璋叫至床前,先问刘瑁道:
“瑁儿,若你做了益州牧,你当若何?”
刘瑁闻言慷慨道:
“儿必先伐西川张鲁,携两川之威,完父亲未完之大业。”
刘焉面色不变,点了点头,又问刘璋:
“季玉,若你为益州牧,你当若何?”
刘璋深施一礼道:
“父亲,如今大哥二哥俱不在,三哥尚在,玉季不敢有此越礼之想。”
刘瑁笑着点了点头,刘焉却道:
“此为我刘家家事,与礼数无关,但说无妨。”
刘璋略思片刻道:
“依儿之见,张鲁只是芥癣之疾,益州之危在于赵韪。”
刘瑁不由得看向刘璋,狐疑非常。他自是看不清楚,赵韪明明是支持刘璋为益州牧的,却不知刘璋为何有此一说。
赵韪这个人不简单,当年本在朝庭为官,后刘焉去益州,赵韪却辞官与刘焉一同去益州。后又随刘焉稳固益州,经历无数杀戮,成为当时益州本土的实力派人物。
赵韪原在巴西为太仓令,为刘焉旧部,闻刘焉欲去益州,心念一动,此时天下大乱,当有一较天下之能,而自己若随刘焉入蜀,或可成为开国重臣,前途自无限量,遂辞官随刘焉入蜀。
赵韪数年间便成为了益州的实力派人物。在其眼中,所畏者唯有刘焉一人,刘焉若死,赵韪必将坐拥益州。
刘焉闻言点了点头对刘瑁道:
“瑁儿,我与璋儿有话要谈,你先出去。”
刘瑁心中狐疑,但不敢违逆,只得遵命,退了出去。刘焉这才将目光落在刘璋身上,重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看上去极为谦卑的儿子。刘璋忙低下头,刘焉方才叹道:
“你早知范儿、诞儿会死,对吗?”
刘璋闻言忙跪在地上两眼垂泪道:
“孩儿曾苦劝大哥二哥此时与马家合作太过危险,但大哥二哥不听儿言,儿实无他策,只得保自己。”
刘焉点头道:
“起来吧,成大事者,当不居小节。为父问你,若你为益州牧,你打算如何做?”
刘璋忙站起来,抬起低下的头,原本胆弱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光亮非常,直视刘焉不卑不亢。不由得让刘焉产生错觉,这是那个温顺怯懦的刘璋吗?
刘璋此时知道,眼前是一个机会,以他的性情哪肯放过,沉声道:
“儿亦会发兵张鲁。”
刘焉眼珠微转道:
“派谁?”
刘璋斩钉截铁道:
“庞羲1
当初刘焉二子与马腾相商夺取长安之时,庞羲看似持观望态度,后其二子兵败,庞羲却积极营救刘焉子孙,与刘焉家有大恩。但刘焉清楚此人才疏志短,不可重用。当即略有失望,摇头道:
“庞羲之才不足已破张鲁。”
却见刘璋似早知刘焉会如是说,脸上露出一抹狡捷的笑意道:
“孩儿知道,孩儿之计,意在麻痹赵韪。”
刘焉闻言方点了点头,良久道:
“你因何觉得益州之危在于赵韪。”
刘璋高深一笑道:
“因其在立益州之主上,支持我。”
刘焉看着刘璋点了点头,欣慰一笑道:
“你外表懦弱胆怯,温柔顺从,经历无数风险。他不支持瑁儿,却支持你,却有不诡之心,好了,叫瑁儿及外面众臣进来吧。”
片刻,一众益州老臣与刘瑁来至刘焉屋内,刘焉示意刘瑁、刘璋跪下,刘瑁、刘璋知刘焉有要事要说忙跪在床前,刘焉近臣亦至床前,刘焉方道:
“我已铁血手腕管辖益州久矣,如今需一仁慈之人方可缓和我刘家与益州之矛盾。刘璋,心性仁慈,可为益州牧,瑁儿,你要尽心辅佐,不可再有他意。”
刘瑁闻言虽心有不服,但他最知其父,若有违背,自是难逃其手,只得深深点头,自此刘璋取得益州牧。
刘璋为益州牧后,果如其所说,一改往日柔弱,以雷霆手段处死张鲁母亲与弟弟,并派庞羲攻打张鲁。
那张鲁甚有来头,以庞羲之能又怎么是这张鲁的对手?故而数次出兵不利。而派出的东州兵又屡次扰民,民怨颇大,面对这种情况,此时刘璋的表现却是不能禁止,只能放任自流,最后万般无奈下,只能派出颇得民心的赵韪前去平叛。
赵韪早已图谋不诡多年,谋划数载,如今派其领兵平叛自如鱼归大海,鸟入山林,方出兵便立刻发动叛乱。赵韪振臂一挥,蜀郡、广汉、犍皆为响应,益州之乱迫在眉睫,此时的刘璋却早有准备,亲自挂帅,驰入成都与赵韪兵革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