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亘笑着摆摆手,示意无妨,坐在椅子上看着哲格掩门离去。
第四场对决如约而至,吴亘按着哲格的嘱咐,早早坐在场边,盯着场内的动静。水从月那边,提醒不提醒其实都不重要,只要是对手,他绝对是全力以赴的。
对手是名三十来岁的中年厉人,相貌平平无奇,身上背着一把长弓,背后双刀交叉,腰间却又挎了两把短刃。吴亘忽然发现,自已当初嘲讽叶子明的话,竟然成真了,真的有人随身带着这么多兵器。
转头看向看台上一处稍显空荡的方位,明峥带着黑岩城的一群显贵,正静静等着对战开始。这是明峥第一次到场观战,一时之间,看台上安静了不少。
水从月走了出来,今天的他换了一身白袍,俊郎的外表,加上修长的身材,更显丰姿逸群。
鼓声响起,两个身影飞起,刀戟相交,却又迅即分开。一击之下,二人俱是对彼此的实力有了估量。
中年男子右手放在胸前,躬身施礼,旋即抬头轻笑,长刀刀尖指向了水从月。
水从月亦是拱手一礼,单手持戟,遥指对手。果然,此次的对手强了不少,看样子犹有余力未出。
寒光一闪,长刀白芒如漫天飞雪,悍然卷向水从月。长戟如龙递出,戟尖红色辉光闪烁,如一羽惊鸿飞入白雪之中。
叮叮当当,红白之色交相变换,清脆的撞击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悦耳动听。二人一黑一白,林鹤般舞于空旷的兽场中。或斩或劈,或蹂进或虎行,或雷霆重击,或轻苇渡江。一时之间,场中人影幢幢,上下翻飞。
看台上一片安静,谁也没想到,生死搏杀竟能如此写意,血腥冰冷的兵器竟能化作奏出妙音的乐器。
明峥微微点头,中年男子是他的手下大将,此次专门被从军营中召出。他自然知道,这种看起来十分潇洒的对战,实质上却是十分凶险。
招式娴熟、随机应变自不必说,对于真气的运用也须存乎一心,恰到好处,随时而动,稍有不慎就可能乱了分寸,被对手抓住空当。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台上的嘘声渐渐多了起来,皆是要求中年男子快些拿下对手。中
年男子瞟了一眼明峥的方向,亦是不免有些焦急。
把心一横,却是率先变招,身体跃至半空,一声大吼后,双刀如轮斩出,白色的刀气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乂字,向着地上的水从月斩去。与此同时,中年男人双手反持刀柄,亦是紧紧相随乂字前出。
水从月大戟一抖,身形向后退去,戟尖高速振荡,急促拨打乂形刀气。一瞬间,二者不知碰撞了多少次,刀气渐渐崩散,向着四面八方飞去。远处的石墙上,出现了横七竖八的刀痕。
忽然,水从月长戟向身体右侧竖起,铮铮两声,有两把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长刀,砍在了戟杆之上。气力之大,让水从月也不免退了几步。
中年男子的身形出现在刀后,刀光如雪,不停的逼向水从月。男子此举,打破了二人的既有节奏,将水从月的气势压下了一些。既然占了上风,断无将这口气歇下的道理。
一时之间,面对对方的猛烈攻势,水从月只能采取守势,长戟左格右挡,身体不断后退,暂避其锋锐。忽然眼角瞟到一片黑影,原来已是退到了石墙边,身后已无退路。
看着男子藏于刀光后的狠戾眼神,水从月轻轻一笑,身体急退,沿着石墙直直向上。
男子毫不犹豫跟上,忽然,在墙上奔走的那个人骤然转身,身体在空中翻了个圈,越过了自已的刀光。
不好,中年男子浑身寒毛竖起,刚转过身来,只觉着喉咙处一凉,长戟戟尖已经距自已的肌肤不到三寸。
看着闪烁着红光的戟尖,男子忽然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胸前。低头一看,虽然戟尖并未入体,但凌厉的杀气已经割破了自已的肌肤。
此时如何不知,对方故意留了手。在这种激烈的生死搏杀中,如此收放自若,游刃有余,可见其人在武道上的造诣高于自已。
抬头看向那个单手持戟的青年,中年男子长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动手。」
水从月手臂一抖,将戟收回负于身后,「我总觉着你藏着些什么并未使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我对战,你竟存了保留实力的念头,岂不可笑。空有实力而不施展,身披千金裘反冻毙,可谓蠢矣。」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已的喉咙,伸手将血甩于地上,「受教了,是我小觑了你,妄自尊大,陷自已于死地,实是愚蠢。」
取下身上的长弓,男子对着水从月灿然一笑,「那我可要拿出真正的手段了。」
「请君赐教。」水从月拄戟而立,昂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