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腆着个肚子,拍拍余风的胳膊,嗤笑道:“一个鲛人,在水里呆着就行,上岸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娶个他族媳妇。”
余风叉着腰不服气道:“我们鲛人平日里也在陆上生活,凭什么不能上岸。你个老帮菜,小心牧人把你捉了去,千人吸,万人吃,弄成个人干。”说着转头看向吴亘,上下打量一下,“吴亘嘛就不一样了,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得哪个大家族小姐看上了,养在家里吃独食。”
吴亘和杨正按着拳头,笑眯眯围了上去。
“两位两位,开玩笑的。莫打脸。”余风见势不妙,干脆一捂头蹲在地上。
“你等何人,竟然敢对我少族长无礼。”三人正在嬉闹,余风身后那几名鲛人走上前来,护住了余风,警惕的看着吴亘和杨正。
余风笑嘻嘻起身,示意自己无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走,到我的屋中喝酒去。”拉着吴亘和杨正就往港口外走去。
等走了不到二里地,余风带着吴亘等人入了一处院子,门口还有两名鲛人看守。
“这里是族中买下的一处房产,每次往昆天洲运货,都要在这里歇息一下。”余风边走边介绍道,不时有路过的鲛人问好。
走入正屋,有一名中年人正在屋中喝茶。余风上前一步随意施了一礼,“爹爹,这是我两位朋友,正好在外面遇上了,便请到家里来做客。”
吴亘和杨正对视一眼,亦是上前施礼,“伯父好。”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吴亘一眼,方微微颔首,“你等可是跑船的,送人还是送货。”
“送货的。”眼见对方并不热情,吴亘也不想与之多交谈。
“哦。”中年人轻轻答应了一声,不置可否,转头对余风说道:“既然是朋友,那就好生招待一下,我还有些事,你们自便即可。”
也不管自己父亲的态度,余风兴冲冲拉着吴亘等人到了后院,叫人摆上酒食,四人就在院子中坐下,边叙说着别后见闻,边相互对饮起来。
余风本就性子爽朗,加上年岁又小,很快席间变得热闹起来,连多日郁郁的吴亘,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
酒过三巡,余风支开了下人,挤眉弄眼道:“你们到昆天洲干什么,说,是不是要干什么大事,把我带上呗。”
吴亘挑眉一笑,“乍,余少族长,放着好日子不过,想跟着我们吃土啊。我可告诉你,我们到昆天洲可是一穷二白,说不得随时会被人捉了,关在栏里当猪羊给宰了。”
“嘁,不说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你们所图甚大,要对神教下手。这等杀头的买卖,自然要谨慎些。”余风有些不满,灌下了一口酒,很快其人又欢快起来。
“算了,你们有你们的大业,有需要的话言语一声,能帮的尽量会帮的。我知道当初相遇的时候,你们对我使了些手段,但我是真想闯荡一番,而不是一直活在父亲的庇护下。”
吴亘举起酒碗,对着余风示意了一下,“真不是要瞒着你,有些事太危险,还是等你长大些再做决定吧。对了,你们的船在哪里。”
“怎么了,可是有事,想搭船?”余风诧异道。
吴亘点了点头,这几日一直与冉蓬商量如何悄悄登陆昆天洲的事,却发现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这条航路虽然安,但只能抵达指定的港口。而这个港口牧人重重看守,想要在人家眼皮底下溜过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港口外,有不少的牧人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捕捉离开港口的人族。按着呼兰家族的规矩,在港口内,任何牧人不得对人族下手,但凡发现就是死罪。但到了港口外,则没了此限制,谁抓着的就是谁的。
每年有不少的船靠岸,不是没有人因为诸种原因,想着偷偷溜到昆天洲。可大多没跑多远就被人抓住,平白变成了奴隶。
所以吴亘便想着能不能半路偷渡,以避开牧人的围堵,等上了岸再徐徐图之。
“我家的船你恐怕不好搭。”余风面露为难之色,生怕吴亘误解,赶紧解释道:“倒不是不允许登船,而是你上不了船。”
“为什么。”杨正好奇问道。
“因为我们家的船都是驮鲸,并不是人族所乘坐的木船。我们鲛人可在水中活动自如,便豢养了不少的鲸鱼用以运货。
这样的话,并不用建造昂贵的船只,而且载货量大,所以我们这一支鲛人又有了牧鲸人的名号。”余风颇为自豪的介绍了一下自家情况,倒是把吴亘和杨正听得眼睛有些发直。
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想到海中常见的鲸鱼,竟然成了人家鲛人的牛马,这要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余风认真想了想,“不过呢,只是偷渡未必非得用船,我可以请族里的人,在临近海岸时偷偷把你们送到岸上。鲛人多年与牧人贸易往来,对我们看管的不是特别严,说不得能觑得机会。”
吴亘眼睛一亮,这倒也是个法子,而且目标甚小,更容易成功。
“我也可以将公子从水中送到岸上去。”三人正在商量,一旁的卓克忽然弱弱开口道。
吴亘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卓克乃是何罗人,想来与鲛人一般,在水下行动自如的。只不过这些日子天天呆在一起,倒是忘了这一茬,着实是有些灯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