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了些大实话,看在相逢一场的份上,你就跟着吧,先从伙头军开始做起。”程节从地上一跃而起,紧紧跟在吴亘身后,一脸谄媚道:“小的做过厨子,贩过私盐,打过精铁,请寨主放心,以后您的饭菜包给我了。还有,大人,我还在澡堂里当过搓澡师傅,大人若是劳累,不妨”
“滚滚滚,以后我十步之内不准靠近。”吴亘烦躁的挥挥手,一时有些后悔自己的仁慈。
无畏军打扫完战场后,便又再次返回盏流城。原本城中商户见到吴亘等人离开,正弹冠相庆,将无畏军搜寻的粮草拿来私分。
忽然看到吴亘等人骑着高头大马回来,如何不知程家的人败了,乖乖的将刚抢的物资又吐了出来。
而且更可恨的是,那个程节、原本与他们一样的卑贱商户,此时拎着个大斧,正趾高气扬的跟在队尾。
程节熟悉盏流城中情形,在他的热情带领下,无畏军翻箱倒柜,从一些隐蔽之处又找出来不少的粮食、药草,还有一些人私藏的珍贵丹药。
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程节却恍然未觉,借机不知往自己怀里塞了多少金银,以至于腰围都粗了一圈。
在城中歇息一日,吴亘便下令离开。这次程家吃了不少亏,说不得会举家之力报复,倒不如见好就收。
反正这次粮食和脚力都充足,足以在山中多行些日子。将受伤的兄弟扶上马,一行人再次踏入了茫茫群山之中。
虽然路依旧难行,但有了马儿,毕竟节省了不少的体力。就这样,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走了一个月,偶尔才会出山
“采买”一些物资。沿途之人看到这支奇怪的队伍,皆是热情的主动奉上,连一文钱也不要的,更不要说出兵缉拿,巴不得这帮人赶紧离开。
是这些家族怕无畏军吗,有些,但更重要的是这些家族充分认识到,动无畏军,所失比所得大上不少。
任何一个成熟的族长,都不会为了呼兰家一个庶出之子的面子,而丢这么大的里子。
吴亘心中自是晓得其中道理,每次借东西,都是适可而止,维持在一个让这些家族可以接受的程度内,而不至于翻脸。
所以,一路上,彼此都很默契,这种奇怪的礼送出境也是屡见不鲜。随着一路行走,吴亘的队伍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渐渐壮大了一些。
毕竟如索吉和程节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这一日,吴亘等人终于走出了似乎无穷无尽的大山,眼前霍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宽阔的草原。
一碧千里的草原,被晨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清风,好似掀起了点点碧波金浪。
各式各样的野花点缀于其中,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放眼望去,如同色彩缤纷的云雾,飘落在了金色的海洋上。
吴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草香一下子将身的疲惫涤荡一空。终是走出来了,心中暗暗喟叹。
历时四个月,一路上跌跌撞撞,走走停停,硬生生靠着两只脚,走到了这处茶浪原。
过了这片草原,再翻过齐云山,就到了铁手行省的地界。按着妤好给的情报,姬夜轩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去铁手行省的消息,专门派了人在齐云山的另一侧等候。
姬夜轩可不是呼兰浮衍一般的废物,有他罩着,在铁手行省可以说无人敢明着对无畏军下手了。
眼见此次远行终将结束,身后的一百五十名无畏军也是颇为兴奋。众人纷纷上马,欢笑着向着远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齐云山奔去。
入夜,吴亘等人围着篝火闲谈,神色都十分轻松。程节腰间缠着围裙,一脸狗腿的给吴亘送了一碗鱼汤。
不得不说,程节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除了吴亘外,在当下这些人中足以排在前三。
“程家主,我的呢。”哈鹰在一旁调笑道。自打前些日子吴亘许诺,等无畏军将来事成,定要封程节一个家主做做,众人便都改了称呼。
“滚滚滚,要吃自己弄去。”程节一脸得色,
“小屁孩,想吃本家主做的菜,等你做上寨主再说。”程节为人豁达,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与身边的人早已打成一片,相互之间开些玩笑实属正常。
索吉跳了出来,这程节一入无畏军,倒把自己这个第一近臣的位置给抢了,不由笑骂道,
“姓程的,给寨主吃自是正常,但为何送上来之前,你偷偷把鱼都吃了。”程节闻言并不难堪,咚咚拍着自己长满黑毛的胸脯,
“你知道什么,我那是试毒,懂不懂,我可听说北洲的皇帝老儿吃饭前都要有专人试吃呢。”索吉刚要回骂,忽然站了起来,神色严肃的盯着空中一个黑点,过了许久,方才面色凝重的来到吴亘身前。
“寨主,方才这鸟不对劲,我怀疑是被人派出,在监视我等行踪。”吴亘脸上的笑容渐敛,已是到了两个行省交界处,难不成还有人对自己不利。
不过,不到铁手行省,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想了想吩咐道:“明日早起,加速奔向齐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