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巴越泽心中暗惊,双脚猛力一顿,身体骤然变向,试图避开这些如蚁附膻的箭矢。身体方动,忽然有一枚粗壮的箭矢挟雷裹电般呼啸而来,直奔自己身前,箭后带着一道长长的湍流。
巴越泽陡然变色,这枚箭矢绝对可以伤的了自己,此时身体方动,再次转向已是十分困难。惊骇之下,巴越泽调动身血气,双脚再次重重一顿,硬生生止住自家去势。
可在空中如此急剧变向,就是如他也感到十分吃力,双腿上已经变得乌青,有血珠渗出。应是身体骤然受了这么大的力,撕裂了肌肤。
轰隆,那枚白色箭矢轰然炸响,空中出现了另一个太阳。
眼见无法再避,巴越泽双臂交叉于前,身体周围顿时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势场,挡住了爆炸的余波。
可就是这么稍稍一顿,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些红色的箭矢又蜂拥而至,空中顿时惊雷滚滚,密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不时有一道白色的箭矢飞来,挡住巴越泽的去路,让其无法逃脱这些箭矢的包围。
纵然武夫势场俨然自成一方天地,可终是有个极限。面对如此强大的压迫,巴越泽终是抵挡不住,如风中柳絮般被炸得上下翻滚。
惊惶之下,巴越泽只得拼着受些伤,拼命突破箭矢的拦阻,向着己方飞去。好不容易摆脱这些箭矢追击,巴越泽踉跄着落于地上,疾奔几步回到了自家阵营。
看着披头散发,身上破破烂烂,不时有血渗出的巴越泽,在场的人一时都有些无语。
去时意气风发,归时凄凄惨惨,连安慰都不好安慰的。
巴洪嘴角微微抽搐,赶紧催马迎上前去,“镇抚快服些伤药。”
“对对对,巴镇抚孤身接敌,实是让我等敬服,快些疗伤为妥。”陆烈赶紧招呼自家亲兵送上伤药。
“我受伤不重,但贼人此弓着实犀利,且射程又远,实是难以抵挡。”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箭矢炸了的缘故,巴越泽面色如锅底一般黑,“不过方才瞥了一眼,北军依托坚城,阵势甚厚,硬生生在耗里城旁接了一座小城,后面有数座大寨,靠近土墙处放了大量的飞石车,西侧亦是立了不少栅栏。
除了这些,那座临近城南的土丘上,也是人头攒动,应是放了不少的人。至于耗里城,四面城墙上皆有重兵把守,强弓劲弩不计其数。”
听了巴越泽的话,众人一时默然,正如其所说,这才几日,吴亘就利用地势临时打造了一座小城。这一路以来,虽连下多城,但守军最多也就四五千,打起来并不困难。
自古以来攻城就不易,要不就不会有十则围之的说法,第一次碰到这么多的守城队伍,让各家主事之人都有些挠头。而且巴越泽匆匆一瞥,并没有看到城布置,从哪打,各处兵力多少都不好分配安排。
“把当扈鸟派出去,细细察探一下城中情形,再作定夺。”陆烈见众人都不出声,作为盟主的他只得先下令侦察,再分配攻城任务。
很快,有五只当扈鸟飞起,向着耗里城飞去。虽然被吴亘骗了不少当扈鸟,但联军此次四下搜罗,又得了三十余只鸟儿,由于数量太少,平日里权当侦察之用。
这些鸟比平日里飞得高了许多,显然是想避开下面震天弓的箭矢。
可刚到城头附近,就见对方呼呼啦啦飞起二十多只鸟儿,领头的是只青羽红尾的大鸟,状甚凶恶,气势汹汹拦上这些当扈鸟,又撕又咬。一时间,空中鸟鸣大作,翎羽乱飞。
更有甚者,北军当扈鸟上的士卒仗着人多势众,在射杀了几名联军士卒和一只当扈鸟后,竟然俘虏了四只当扈鸟,缓缓向着城西飞去。
看着眼前一幕,陆烈、巴洪等人更是无语,吴亘的当扈鸟可是当初自己送的啊。对方的义鹘军显然已成气候,那意味着天空已经被北军占据,随时可能面临从天而降的箭矢。
“议一议吧,怎么打。”陆烈跳下马来,临时支了个小帐,招呼几家主事之人入内。
卜宽叹了口气,用树枝大致画了一下耗里城的地形,“少主,耗里城已修建多年,直接攻城恐怕较为艰难,我意不妨兵分三路,两路佯攻耗里城和城南的土丘,主力猛攻中间这道临时修筑的土墙。这里地势较低,也易于我骑兵提速冲击。打通这些土墙,就可斩断耗里城和土丘的联系,我再分而攻之,拿下两处应该不难。”
古家镇抚古敢看了卜宽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中间土墙固然是其防守弱点,但其处于两侧坚城和土丘的射程之内,而且方才巴兄也说了,土墙后有军寨和投石城,攻打恐怕不易啊。”
“都不好打,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主攻土丘,佯攻其他,据此再俯攻土墙,由南至北一路攻至耗里城。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集中兵力,另外有余力分出一部人马阻截南军可能的增援。”苍羽在一旁开口建议道。
“咱能不能绕过这座城,以一部兵力监视,其余人马直奔寒陆城。”苍弈在一旁询问道。
众人闻听后并未回答,倒是苍羽给自家少主解释了一下,“按理说可以,但留多少人马为妥,寒陆城是行省主城,攻取不易。若是留下人马太少,吴亘借机断了咱粮道,这几万人马恐怕会不战自溃。”
古阳思叹了口气,点指着地面的耗里城轮廓,“此战无外乎是主攻两端,还是中间土墙两种法子而已,攻城本就是打呆仗,无所谓好坏,论来论去恐怕也没有结果,倒不如实际试试,反正咱人马多,请陆兄一言决之吧。”
陆烈看了看卜宽,着实有些难以抉择,最后还是一拍大腿,“我意先攻土墙,割裂对方阵线,再分头拔取土丘和耗里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