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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诡道也。由于大战刚停,加上敌我都来了援军,双方均需重新整军,调整伤亡太大的军伍,补充新的人员。南北军按着惯例,都认为新的战事可能在夜间或是明日再起的时候,可没想到联军毫无征兆的发起了突击。
方才还在埋锅造饭,营寨上空到处都是炊烟,一派祥和。转眼间,联军埋伏于营中的人手,迅速一层层推倒向西一侧的寨墙,清理出可供大队骑兵快速通过的一条通道。
没了寨墙的阻挡,南北军可以看到,所谓的炊烟,不过是一堆堆的篝火,哪有什么锅灶。
吴亘站在东大营的瞭望台上,看着已经上马,准备列队冲锋的联军士卒,不禁愕然失神。
看样子,对方整整集结了三四万余人马,此时已是有人马源源不断涌出营寨。从其行进方向看,应是一路堵截南军的人马,另一路则直插捉鹿岭。
什么怨笛,什么洗刷战马,都是给对手看的。人家的兵马早已擐甲执兵,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只等将阻挡自己冲锋的寨墙推倒。
这个时候发起冲锋,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吴亘在内。一般而言,大军发起进攻,要么在白昼强突,要么在夜间偷袭,哪有在用完晚饭后,天色将黑未黑,人心思定的时候攻击。
对方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这种思维定势,猝然发动,打了南北军一个措手不及。站在高塔上,西风迎面吹来,吴亘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联军打通了向西的通道发起冲锋,那也意味着,姬贤派来支援的人马也要同时进攻。
自己这近万人的截击队伍还没有出发,巴家的人马应也未赶到捉鹿岭大营。可以预见,捉鹿岭一带的防线,在短时内需要守军独自承担对方的攻击。
即使巴家的人马赶到,立足未稳之下,恐怕也难以顶住对方的冲击。而且,那时联军的人马恐怕已经赶到了捉鹿岭,两面夹击,捉鹿岭防线危矣。
今天战后,南北军诸将包括吴亘在内都忘了,联军南线人马回归后,双方只是兵力相当而已,若再加上捉鹿岭上的援军,实际上对手人数还占优。只不过众人都被丘林家被灭的喜讯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只觉着胜利指日可待,从上到下都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联军在粮道被断、战事新败的情况下,还敢立即发动反击。这种对诡术的运用,对人心的掌控,实在是让吴亘叹为观止。不用说,这定是古阳思的手段。
冷汗簌簌而下,吴亘翻身从高塔跳下,对着围拢在下面的将领吼道,「带上火把,走走走,我和水校尉带一万人马先去支援。宝象等把人马集结好后,迅速跟上策应。薛信守营,记住,若是有俘虏敢生事,立斩,大营断不能乱。」
吩咐了一声,吴亘和水从月带着慕容家七千人和自家三千人马,轰隆隆出营而去。
这一万人本就准备出战,所以拉出来倒也迅速。但宝象的那些人白日负责守营,打了胜仗后很多人已经去甲,哪有那么容易集结完毕。至于薛信,今天攻打丘林家他是主力,不能再让他出动了,正好留作守营。
吴亘要想支援捉鹿岭或是姬夜,最快的路就是从联军大营北侧绕过。在行军时,吴亘遭到了联军营寨中的箭矢拦阻,可此时已是火烧眉毛,哪里顾得上这些,只能忍着人员损伤,快速通过这片区域。
刚绕过联军大营,前面已是杀声大起。渐渐暗下的天空下,无数的人马正在纵马狂奔,到处都是马蹄踢起的尘烟,让天色看起来更加昏暗。
远处,有一条星星点点火光组成的河流,正向着远处那片暗沉沉的山岭奔涌而去。
南军大营附近,火光冲天,联军士卒不停抛射着火箭,浓烟夹杂着火星不停向夜空翻卷。在火焰的照耀下,大营四周人影憧憧,
双方的士卒嘶吼着相互砍杀,战事已经陷入焦灼。
一边是捉鹿岭,一边是南军大营,当救援哪边。吴亘死死盯着南军大营方向,与水从月对视一眼,「走,去捉鹿岭。」
姬夜那里有元欣、姬景等诸人,联军想拿下来也不容易。况且,联军此次大举进军的目的就是要打通捉鹿岭,与姬贤的人马会合,这里只是次攻方向。所以,吴亘稍加思索,就带人向着捉鹿岭奔去。
沿着崎岖的山路,吴亘带着人马奔行于山路,焦虑的看着远处火光熊熊的山峦。由于与联军在岭前大战,捉鹿岭上营寨留下的人马并不多,自家北军就只留了三千左右。
这么长的防线,很难顶得住对手的两面夹击。若是防守溃败,联军和姬贤的人马从高往低席卷而下,首当其冲的南军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更重要的是,对手打通了与寒陆城方向的通道,那也意味着缺少粮草、被围堵于此的联军可能重新获得补给,参与攻城作战,而且双方聚集的兵力将涨到十二三万。
领兵之人都知道,一支军队人数上十万,那可不是将几只人马简单叠加的问题。无论是攻防的锐势韧性,都不可同日而语。在铁手行省,能将这么多的人马集聚于一起,足可以横行于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