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吴亘见到了潜行至山谷的杨正,随行的还有妤好。杨正还带来了姬夜的密信,上面姬国同意共同出兵攻打花家。
「姬辛怎么办,此次渡劫的事要不要告诉姬夜。」听吴亘讲述了此次渡劫的凶险,杨正看着手中的密信,眉间皱起疙瘩。
吴亘缓步于溪边,手里拎着一根柳枝,边走边沉吟道:「姬夜那里就不要说了,彼此都留些体面。你回去后有空的话拜见一下姬老爷子,告诉他我无畏军无意姬家国土,此次打下花家后,无畏军将逐步向南,向海而行,还请他不要再画蛇添足,徒惹麻烦。对了。」吴亘忽然停下身来,手中柔如水蛇的柳枝陡然变得笔直,叶梢上竟然有了锋锐之意。
「去的时候带两个柿子,就说是我吴亘孝敬他的。他不受此礼,我心不安。乖乖受了的话,我答应的二十城定不会爽约,而且,衡门港的商贸姬家亦可参与。」
杨正眉头一动,抓着自己的腰带幽幽道:「他会乖乖赴死吗,所谓的二十城如今不过是空中楼阁。还有姬夜那里会怎么想,而且我军会同姬国对花家用兵,没了姬辛这头瘦虎坐镇,北面的鲜于家恐怕会蠢蠢欲动。」
「正因为有姬夜的关系,我才请他自己去死。至于他信不信我的条件,把我们攻下白岭行省后的计划透漏一二就是。」吴亘随手将柳枝抛入河中,冷笑道:「死不死,我定,什么时候死,他定。总之,灭了花家之后人还活着的话,我说不得会食言。」
杨正点了点头,顺脚将溪边一只正在晒太阳的蛤蟆给踩死,「沈浪所说的那个捕鸟人是怎么回事,对上登天殿长老,我前面可是联系多次,承诺了诸般代价,对方就是不允。」
吴亘举目望向小楼方向,那里有三位姝丽正在草坪漫步,或白或黄的衣裙丝滑穿行于其中,花间曼妙,彩蝶翩翩,可谓景衬人一分,人压花九分。
如此美景,在吴亘和杨正看来,却是有些胆战心惊。这三位女子哪个是善茬,相聚在一起,彼此之间棋逢对手,暗香疏影间隐现刀剑,气势之强悍,就连杨正这样的人也是颇为头疼。
「叫来这里相询就是,如今有些事也不用瞒着宁雨昔和浣纱女了。前几天宁雨昔莫名发威,其实正是对我等不相信她、暗地里运作心存不满。」吴亘当日被怼了个七荤八素后,后来才想明白,为何一向温顺的宁雨昔会反应如此激烈,不就是自己和杨正把她排斥在最核心的圈子外了吗。
「寨主,以后你准备怎么安排宁雨昔啊。」杨正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莺歌燕语,就不免有些头疼。如今他也发现了,宁雨昔断不是甘居于人下之辈,这样的人,用得好了就是天大的助力,若是她叛了,那对无畏军绝对会造成莫大的伤害。
吴亘晓得杨正的担忧,扯了扯嘴角道:「不必如此担忧,执着于权势并不可怕,难的是寡欲无求。宁雨昔说得对,人心经不起试探,只有傻子才能扛得住这一遍遍的诱惑。是人就有贪、嗔、痴,那就看她贪什么,要什么。宁雨昔最向往的是不受制于人,享受权力的乐趣。既然这样,我给她。等海路稍平,宁雨昔我准备单独摘出来,脱离白水台。」
说到此处,吴亘看了杨正一眼,「她与你从某种意义上讲却是同类人,同类相杀,我不想哪天你栽在她手里。我准备把她放在珍珠岛,去与那帮海盗周旋。当然,你要想留在身边也可以,但能不能把她牢牢绑在床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杨正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寨主,你这么一说,我哪里还敢染指,总不能每天上床后都担心自己物事不保。但你真的放心把她留在珍珠岛吗,那里可是进入航线必不可少的据点啊,以宁雨昔的手段,她完全可以将秦戬、苏紫他们收入囊中自立。」
吴亘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
如此安排是害了她还是帮了她,毕竟如今的宁雨昔虽有心机,还算是个本性不错的女子,若是将她心中阴暗放了出来,我怕将来会拔刀相向反目成仇。」
闻听此言,杨正不由面色一变,急走一步到了近前,「寨主,应不会走到如此境地,我多盯着些就是。」
吴亘并没有出声,只是心中长叹了一声。
经过三姝身边时,吴亘微微一笑,冲着妤好拱了拱手,「此次捕鸟人相助,多谢了。」
妤好先是神色一怔,悄悄瞟了一眼宁雨昔和浣纱女,见吴亘并没有避着二人的打算,心中有些明悟,略带矜持道:「这皆是师父出面,付了些代价给捕鸟人,才请动高手暗中出动。
后为了防止你牵连于其中,师父他老人家又亲自前往登天殿,与诸长老相持多日,试图把你摘出来,但有些人还是想要你的命。直到闭关已久的殿主突然传来消息,说车云路身死之事就此打住,不得再追索,违令者逐出登天殿。吴亘,你倒是走了狗屎运,你可知请一名六境的捕鸟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连师父都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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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亘有些惊讶,一个登天殿长老的死,放在哪都是天大的事,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虽然按着牧人的规矩,车云路之死是自寻死路,而且自己并未出手,但就怕哪个人对自己看不顺眼,暗地里搞些手段。
「那也就是说,我往来昆天洲并无障碍了。」吴亘不禁仰天大笑,这些日子一直缩在这里,就是怕人家堵上自己,万一有事也好逃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