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杌寻心想,除非是这座喇嘛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巨大事件,使得山下的藏人们对此地避之不及。
不过也有意外之喜,张杌寻在地上灰白的积雪层上发现了一部分很浅很规律的赤脚脚印,还不到半个巴掌大,是小孩子的足迹,从供桌后方延伸到门口,又按着原先的脚印间隙很规矩的折返回去。
像是一个等候亲人归家的孩子,听到有动静就往门口去看一眼。
张杌寻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突然升起这样的念头,很奇怪,这样的场景竟让他感觉到有些诡异的习惯。
就好像,曾几何时,他也这般的等候过一个什么人,不是期盼,而是除了等候,再没有额外的,是他想做且值得做的事情。
张杌寻沿着脚印缓缓走向供桌,忽闻风吹得身后的木板门吱呀一声,他立即回头去看,结果看见门口立着一个穿着袍子似的黑影。
“小米戈?”
他听见门口有人这么叫了一声,听声音是个较为年长的藏族女人,口中说的是很旧时候的巴来语。
半晌没听到回应,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满面沧桑的藏族女人蹒跚着脚步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乌木食盒。
“小米戈?”
藏族女人局促的站在门口,像是畏惧着什么,不敢上前,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张杌寻清楚的看到,她是面朝着供桌后方叫的名字。
明明张杌寻就站在她和供桌这段距离中间的位置,但很显然她并没有看见张杌寻,实际上这时候张杌寻的躯体已经基本凝实了。
看这样子,张杌寻方才的预感没错,这个空间有另一种本源的力量将他这个外来者的存在痕迹清除掉了。
张杌寻此刻站在这个境里,却又仿佛一个看客那样在旁观着别人的境。
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在意的是从藏族女人口中叫出来的名字。
所以,藏身在这处庙里的小孩名字是叫“小米戈”?
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米戈在藏语中的寓意并不吉祥,虽然汉音听着可爱,但其真正含义其实是“雪一样的怪物”。
莫非庙里的小孩身上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让人对他的称谓这般忌怕。
张杌寻没有错过藏族女人眼底深深的畏惧,但又是什么促使着她,不得不努力抗拒内心的恐惧,依然选择来到这个地方。
藏族女人唤完第三声,依旧没等到供桌后方的回应。
她的眼底闪过不甘,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食盒放在门口一处积雪较少的石板上,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张杌寻看了看没有丝毫动静的供桌后面,转身走到食盒边,伸手,竟意外的发现自己可以挪动食盒。
他想,这可能是自己这会儿凝实了不少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