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感觉到一股彻心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酆都，竟然是酆都？
一瞬间，很多事情都在他的头脑之中串了起来，形成了图景。
天庭碎裂，九幽不知所踪。
他竟然能无意中在那么低的境界得到破宇珠。
虚空中崩裂出那么多寰宇世界，他去了龙康界。
龙康的邪帝谢炎，竟然牵扯出了一个女子。
自称是酆都传人的女子。
回归天洲界，在京城，天生天根变，有预言能力的齐筱，从他的命运中看到酆都。
本来是来博陵参万宝会，阴差阳错，竟然来到洞玄真人洞府，还听到现在一番话。
又提到‘酆都’。
好像每一件事都无意之间并无联系，可指向都是同一个地方。
酆都。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还是，另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方泽头一次生出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冥冥中，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引着他走向一个方向。
这力量，是存在，还是巧合？
如果真有这个存在，有这双幕后之手。
这力量，这无形之手的主人，是善意，还是恶意？
‘祂’，是什么用意？
为什么又是我？
短短的刹那，方泽心中出现无数疑问。
他甚至开始在想，从地球来到天洲，这真的是偶然么？
他能在现在所在的门派，万里归宗派，也是偶然？
还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一切，让方泽久久不能言语。
洞玄真君身影，继续说道“后来人，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未来的路还要你自己走。”
“而你既然来到我的洞府，除了这个秘密外，还能得到我的传承。”
“只是，相比较告诉你的真相和答案，这些传承在你看来孰轻孰重，我想你心中有数。”
“你如果不方便改修功法，并无所谓，这传承你是自己用，还是换一些需要的东西，或者是用作他途，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天洲的功法，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烙印影响，是无法隔绝的，甚至连影响程度都很难判断，没什么差别。”
“路漫漫其修远兮，在你看到这些时刻我应该已经死了很久，可以放下一切，你未来还有得求索，少年人莫要丢了本心和勇气。”
“我也有些倦了，除了将真相传递下去，其余也不想过问太多。”
“便如此吧。”
“只是，我还是不甘心啊。”
洞玄真君说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一些放松，神色有些忧愁，有些不甘，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似是在追忆什么，他的神色和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温柔，而身影，开始逐渐变淡，消散。
洞玄真君的身影消失，在方泽面前的，还是那块白玉石碑。
方泽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他心中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
但所有的一切，光是想是不行的，得找线索，不断去验证。
酆都的线索有一点，但要下次去龙康界继续探查。
另外，方泽心中还想到一个很深的事情。
他在听洞玄真君说这这些秘密和真相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师父吴道子。
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可现在想来，他陡然发现，是因为洞玄真君给人的感觉，和师父很像。
不是外貌的像，外貌上两人差距不小。
而是很多地方，出奇的神似。
一样严肃，而且总是有一些忧愁。
说话的神色，语气，都有一些像。
这可能是偶然，天下之大有神色十分相似的人很正常。
方泽当然不会把这些当做什么证据。
可这作为灵感，让他多想到了一些事。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吴道子也知道一些什么事？
平日里方泽总觉得吴道子忧虑的有点过，江湖上的事应该还不至于这么麻烦，但是否有可能，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层面的事？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方泽忽然发觉，当年红尘老人，无情道道主宫守缺，还有悬剑阁的卓天然，来万里归宗派找的，并不一定是长辈说的武道秘典吧？
要看武道秘典，这理由好像也说的过去，可仔细想想有点站不住脚。
来的这三个人，都是天人境七八重天，想改修功法根本不可能，要是增长见识，犯得着得罪万里归宗派这么狠么？
别的中等门派那么多，怎么没见他们去玄雾宫要秘籍？
这里面有点说不通啊。
道理上有理由怀疑，只是之前根本没细想，而且还没证据证实。
方泽忽然很想回宗门，有很多话他想和吴道子谈一谈。
不是将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但有必要问一些事。
方泽情感上想完全信任吴道子，却不一定非要这么做。
每个人都有秘密，再信任的人之间也会有秘密。
比如方泽自己就没说过穿越的事。
有秘密未必是恶意，可能是因为不得已，或者是因为苦衷。
而且即便是挚爱亲朋，选择和自身未必一致。
方泽很清楚洞玄真君说的对。
一切只能靠自己。
方泽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将所有疑惑和思绪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