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的想法,这个字好也不好。
空——空空如也,囊空如洗,书空咄咄。
空——目空天下,冀北空群,云过天空。
这是一个若代表好意,也是顶好的字,若代表恶意,则是有极大恶意的字。
一般给人择封号,择字官员甚少会用有歧义的字,就怕日后其倒霉了,被怪在择字上,择字官员倒大霉。
符温恕是出于何意自个儿择了这个字?
是愿意顺其自然,别人怎么安排他他就怎么接受呢,还是他要一扫前耻,重新出来建立一个新的自己。
「夫君,今儿殿下入了皇宫,你没和他说成话吗?」
「爹不让我去找温恕。」吕循语气带上委屈。
要说,吕循和符温恕都是堰国公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堰国公作为师父很严厉,但是日常生活中他还是挺和善的,可今日,堰国公格外激昂的拒绝吕循要去找符温恕说话的提议。
当时,堰国公和吕循的对峙,大有吕循要是偏激不听话,堰国公就会把吕循打晕抗走的架势。
「夫君,你在盘算盘算,可有私下见着大……空王殿下的法子,你俩毕竟是大活人,真想见面还能被拦住?如今空王殿下不是都已经愿意出几思园了嘛,你别于此刻心窒,之后定能见到的。」
吕循狠狠饮了一口酒,这一口酒他并未细细品味,而是像发泄似的,喝完他就说,「卿卿,温恕这头又少了一人……」
甘棠温柔的移到吕循身边,给他顺着他因急饮而显得起伏不定的胸膛,并不出声打断他。
「那户人家虽然官位不高,但其实一族嫡系儿郎都很不错,我一直想把他们拉到支持温恕复位的这头。
但因为他家郎主是个谨慎的,宁愿少些富贵,也要安稳,故而一直没应我,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家会去皇后那头,帮着害温恕。」
「是那户人家?可在原先皇后娘娘给空王殿下择妻的人选里?」甘棠温声问。
吕循先摇头然后又点头,「一开始不在,起初皇后拿了七个女娘的画像去几思园,温恕看都没看就丢了出来,皇后就以温恕不喜那些小娘子为由,换了那汤氏女的嫡妻之位,改居侧妃位,皇后还找人来给温恕和允家小娘子算命,最后算了个天作之合的命格。
金集邺和他嫡妻的命他们都还没算明白呢,就又来搞这出,可是没办法,谁教陛下信呢?陛下信,天下人就得信,所以温恕的嫡妻从汤氏女换成了允氏女。」
「夫君与我说说,允家是个怎么样的人家?我参加这许多宴会,还未见过闫隆允氏的人呢。」甘棠其实对允这个姓氏有天然的好感,因为她在西川认得的手帕交就姓允,不过此刻看自己丈夫的面色,她决定先暂时讨厌一下允这个姓氏。
「允氏一族原本在苻宪宗时,也是一大族,后来因其先祖贪得无厌欺男霸女,整个允氏嫡系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当时苻宪宗还勒令允家三代之内不得考官中举入朝堂。
允氏一落败就落败了七十几年,人丁也凋零的差不多,眼瞧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就只能归于尘埃,但就在允家可以考科举做士人的允大人这一辈和他家儿郎辈,允家就跟机运来了一般,各个在二十左右就能中榜成为进士。
只是因为他家祖父还有幼年被抄家的阴影,允老太爷就勒令他家看起来该出息的儿郎,夹着尾巴做人。
十几年前,他们家都一直在各种贫苦任地上外放,因允家大郎娶了帝师之女,才在曾老太爷的周旋下,调派回来,不过即使他们回来了,这么些年在闫隆也跟个透明人一般,不能得罪的人一个都不得罪,能得罪的人人家也客客气气的对待,名声很是不错。
卿卿,你看尤家三代为官,在闫隆百里之外的城镇还有一座五进大宅院,名下也有其它财产,可就是在闫隆城置不下宅子来,而允家才回闫隆多少年,就在闫隆置下了座三进宅院。」
「夫君,这样的人家不该那么容易被皇后那边收拢吧,是他家老太爷去了?还是遇着其它事了?」
允家这么一个中兴之家,要人才有人才,唯一劣势就是落入尘埃时间太久,当年与他交好之家,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么已不是他们攀得上的,要么是比他们还落魄的,他们若想复起只能靠自己,靠姻亲。
但显然,因允家老太爷之故,允家就是连靠自己靠姻亲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很。
这样的人家,实在没道理此刻进皇后党。
吕循紧跟着解释,「他家成也那老太爷,败也那老太爷,允老太爷幼年时被抄过家,心里有了阴影,所以如今让他暮年在经历一次,他很害怕很恐惧,故而他让他家儿郎以攀附权势的姿态出头了。」
「夫君,如何说?允家也犯事了?」甘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