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志把刘佩兰扶到了堂屋的椅子上坐好,叶朝颜坐在另一边,搭上脉搏,闭了眼睛细细地号,秀致的眉越拧越紧。
李家人在一旁看着心里都紧张起来。
李远志问:“叶姑娘,我媳妇没大事吧?”
叶朝颜慢慢睁开眼睛,叹气道:“大嫂背痛是风邪客于肌表,太阳经气不通所致,此病无碍于性命,但严重了会使人整个上半身都麻木,夜不能寐,日不能坐,大抵也就废了。”
刘佩兰一听,感觉自己已经快废了,后背靠住椅子,声音也不泼辣了,虚弱道:“叶姑娘,你有什么法子给我治治,我不能有事,我还得看着我们耀宗长大成人,出人头地呢。”
叶朝颜轻松一笑,“你运气好遇上了我。我们家治这个有灵药,我身上刚好还有一颗。”
说着,叶朝颜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灰不溜秋的药丸。
刘佩兰伸手要拿。
叶朝颜将药丸握进掌心,粉唇轻翘,把李家人看了一圈儿,慢声说,“这药是用多种名贵药材经过二十八道工序、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平时在药铺都卖十两银子一粒。”
十两!
李家人顿时泄了气。
他们一家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还赚不到十两。
刘佩兰看这情形就知道他们不舍得给她买药,撇嘴大哭,“我的命好苦啊!耀宗,耀宗,我要去学堂见耀宗,我怕再不去就见不到他了......”
李远志听的心里乱糟糟的,作难地问:“叶姑娘,十两也太贵了,我们务农之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
叶朝颜小脸上突然绽出甜笑,走到李京墨身边,拍拍他的胳膊说,“李公子救了我性命,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不收你们十两银子了。”
刘佩兰的哭声嘎然而止,李大富与李母也都看向了李京墨。
想到方才对李京墨的态度,他们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叶朝颜将药丸捏在指尖,“不过,我得适当收点报酬,要不,你们拿东西换吧?”
刘佩兰生怕李家人不给她治病,立刻应声,“好!叶姑娘,你想要什么东西?”
叶朝颜从李京墨手里拿过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包子呀,粮食呀......”她想起刚才在厨房看到的吊在屋顶的腊肉,“肉呀,蛋呀,反正吃的就行。”
不一会儿,李远志在刘佩兰的指挥下把一斗米,两块腊肉,一笼包子都装进了包袱里。
叶朝颜伸手抱过,好重,她的胳膊抖了一下。
一旁的李京墨伸手将包袱接过,抱在怀里,嗔了她一眼。
刘佩兰已经吞下药丸,价值十两的药丸,她还偷偷舔了一下,有股子草木灰的味道,还有点生面疙瘩的味道。
可能灵药的味道就是这么奇怪吧。
不过,这药还真是管用,她的背真的不疼了。
她站起来,扭了扭肩膀,又晃了晃脖子。
李大富、李母和李远志都盯着她。
“佩兰,好了?”李母问。
刘佩兰插着腰来回走了两步,“咦,一点儿也不疼了!”
可是想到被李京墨和叶朝颜拿走的东西,刘佩兰这会儿又肉疼了,哭丧着脸说:“那么多米都被他们拿去了!还有包子,那是给耀宗蒸的呢!还有我的腊肉!整整两大块啊!”
屋里,坐在床上的李文元微眯了眸子,脸上露出一抹讽笑。
叶朝颜那些话只能唬唬没读过书的爹娘和兄嫂,她在为李京墨出气。李文元并不关心李家被叶朝颜骗去多少东西,反正现在好东西已经到不了他的嘴里。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现在知道久病床前也无亲情。
如今李家的人满眼看的是十二岁的侄子耀宗,已经没有人再管他的病了,他只有抓住李京墨。
村中的小路上,身材挺俊的少年抱着满满一包袱吃的,娇小的少女手里拿着包子蹦蹦跳跳跟在一旁。
微风徐徐,鸟语花香,少女不时跑到路边草丛,追逐停留在野花上的蝴蝶,不一会儿就香汗淋漓。
李京墨淡淡提醒,“别跑了,你背上的伤出了汗会蛰得慌。”
叶朝颜扭了扭肩膀,还真是有一点点痒了。
她回到李京墨身边,仰头看着他的俊颜,想他上辈子威风凛凛,杀伐果断,下至贪官污吏,上至皇亲贵族,见着他无不忌惮,这辈子,他竟然连个村妇都对付不了。
如果他有了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被大嫂欺负,还得靠她的机灵才能要到粮食,会不会鼻子气歪?
察觉到叶朝颜的眼神,李京墨看向她,眸光有一瞬的深远。
他已经捕捉到好几次她若有所思看他的样子,好像,他们认识了许久。
李京墨随即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驱散,问道:“你在大嫂身上做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