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本官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与你家老爷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取货?」
随从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脏狂跳了两下,之前这个问题是被所有人忽略掉了的,应该说是故意被忽略了。
何暗三也暗叫不好,这一环他们没想到,因为他们没有正当理由,就是故意拖延的时间。
但那随从脑子也还算转得快,立刻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启禀大人,老爷说既来了九江,就多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值得运出去卖的东西。
那几日草民和老爷经常往外跑,想在九江多留些日子,所以托了人去向两位管事传了信,还支付了存放货物的银钱。」
随从这倒是没说谎,那日去传信的人确实不是他自己,这点是对的。
「不知你们走访了哪些地方?可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和人?住在何处?」
赵亭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连着几个问题下去,直接将随从砸晕了。..
出事前的主仆二人的行程是她们没去调查过的,他们所有的安排都集中在出事后。
随从傻眼了,回答问题都有些结巴,连称呼都换成了自称:
「禀,禀大人,我们去过,去过香花村,还有碧山村。印象最深的是香花村花真多真香,碧山村的山和水田真好看,沿途都在老乡的家里借宿。」
随从绞尽脑汁的想出了这两个地方,因为这两个村确实是九江最出名的两个村。
香花村拥有一大片的花海,那里是大户人家都喜欢去的地方,不管是买花还是去赏花都是一个好去处,村里人都以卖鲜花、干花为生。
碧山村则是地理位置奇特,那里有一面碧山,山下却有一大片平原,产的水稻享誉大齐,甚至一度差点成为贡米。
随从的理由勉强过关,但赵亭在底层当官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岂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的。
「你们来时住在何处?外出又是何时回的永定县?你说许家两个管事曾经来找过你们,那时你们住在何处?后来又躲在何处?」
赵亭一连几个问题,随从额间冷汗已不断往外冒,站也站不稳,久久没说话。
何暗三见状便知不好,悄悄从人群中离去,打算回去将所有证据销毁,随时准备撤离永定县。
「回,回大人,我们一直住在,一直住在老爷在城中的朋友家。
两位管事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刚从外地回来,还未回到落脚的地方,所以之后我们一直躲在老爷的朋友家。」
「你老爷朋友家在何处?大概有些什么人口?是做什么生意的?在永定县多久了?」
赵亭每一次的问题都不止一个,一步步扰乱随从的思绪,就算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能都需要时间来回忆。
更别说他们的准备不是特别充分,主要是没想到许云锦竟然去请了赵亭来。
原以为只要有江白玉的帮助,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一定与他们计划差不了多少。
随从磕磕绊绊的又编了一通,只见赵亭就安排了几个衙差去打探虚实去了,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同伙听到他说的之后将家里布置成他口中的模样。
「那你们大概是在当天的什么时分见面的?在什么地方?当时周围可有百姓?」
这下随从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编了,第一个答案好编,第二个也可以指望同伙。
第三个却是没有办法了,因为康廉和范远桥二人都在,只要他说的时间地点人物与他们对不上。
且若是他们有人证的话,自己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
想到此,随从的心绪彻底被打乱,额间的头发都湿了,那是被吓出来的。
「怎么,记性不好?要不要本官给你醒醒脑?」
随从绞尽脑汁的想理由,赵亭一脸怒气的问道。
他虽然有些小聪明,但面对发怒的大官,天生的敬畏让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哼,来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赵亭冷哼一声,随从一脸绝望的被拖了出去,围观的百姓都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虽然他们不怎么聪明,但也看出来了这个随从在撒谎。
霎时间,门外的百姓们就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而赵亭审案有一个奇特的点,不管是从前在县衙审案,还是后来在府衙审案,他从来不禁止百姓讨论案情。
有好几次,他被悬案难住的时候,都是听了百姓的声音后才想明白,这次亦是。
良久,等到围观的百姓们说完了,赵亭才叫出了康廉和范远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