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见过那几个小伙子,我觉得他们不是坏人,而且,而且不知为何,其中一个人孙儿觉得很眼熟,就好像很多年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而且他们或许并不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其实孙儿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少年话一出,李家人烧纸的速度都慢下来了,齐齐看向还在冥思苦想的李天瑞。
丛林后的元舟和小五对视了一眼,直觉这小伙子是破案的关键。
「什么事?」李德厚虽然没什么学识,但好歹也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孙子话一出,他就感觉他们好像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那日孙儿明明在山后见过二狗子,还看见他在树下烤鸡吃,也不知道是偷谁家的。
可衙差来的时候,他却说那时他在山下,还说亲眼见到那几个小伙子去了伯伯家中。」
二狗子便是其中一个证人,他是孤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讨人嫌,曾经骚扰过那对父女中的女儿。
不过被护犊子的父亲打得头破血流后便再也不敢了。
衙差来问话那天他表现得最是积极,说得活灵活现的,好像自己就在场一样。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之后便跟踪了二狗子,可那小子着实狡猾,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这两天看他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孙儿便觉得更奇怪了。」
李天瑞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发现对于许云昭他们有多重要,而李家三个大人在听完之后却皱紧了眉头。
看来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不过他们在西华村都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就是落户在此都花了他们一大半的家产。
李德厚深深叹了口气,看向已经慢慢长成的孙子叹了口气,紧闭双眼,狠心地对眼含希望的李天瑞说,「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李德厚终究是老了,早已没有了年轻人朝气,就连当初是谁给他们一线生机的事情都忘记了。
「爷爷。」李天瑞十分震惊的看着自家爷爷,当初他在逃荒路上村里死了不少人,他们一家也与村里人失散。
不知道路线、四处乱窜的他们在没有吃喝、安保障的情况下,偶然遇见了这对俞姓父女。
父女二人善良,不仅不在意他们的难民的身份,还给了吃的喝的,甚至还带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京都附近。
虽说春山县的条件也不是很富裕,但至少很安。
也是俞父去求了村长,他们才得以留在此处。
可是现在恩人被害,他们明知其中有阴谋、幕后黑手或许会逍遥法外,清清白白的人有可能会背上杀人的罪名却装作不知道,那样他们算什么了?
「天瑞,爷爷,爷爷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了。」李德厚哭着跪倒在坟前,「恩人,老朽对不起你们啊,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李德厚来世当牛做马还您父女的恩情。」
听到这里,元舟和小五都在考虑要不要出来。
可没想到接下来李天瑞的一席话倒是让他们立刻就做好了决定。
「爷爷,我们做人不能这样,温乐郡主那样的小姑娘都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对当初帮助过他们的杂货铺老板都涌泉相报。
我们家虽说与许家的亲戚关系拐了八道弯,但咱也不能丢了李家的脸。」.
辜远宏是个厚道人,生意做起来后逢人就说许家的好话,现在大家都知道许家是有恩必报的人家。
而躲在丛林之后的元舟几人也大概猜出了这几人的身份,应该就是李氏和李玉梅所在李家村的族亲。
「当初五爷爷叫我们一起逃命那会儿我还小不懂事,没能劝你们一起,所以您看看我们一家原本幸福的十几口现在就剩五个人。
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如果在明知你们有错的情况下我还装作不知道、助纣为虐,那我们和当初杀人抢劫的那帮土匪有什么区别吗?」
李天瑞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想到了当年逃荒路上的惨烈。
奶奶被人一刀砍死在血泊之中,叔婶为了护小堂弟性命被杀。
为了保护受了伤的他,哥哥把他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临闭眼前他亲眼看见一个身材圆润的土匪一刀将哥哥捅死。
到现在他都对那人的面容记得清清楚楚。
等土匪杀、抢高兴了离开后,他们早已与村里走岔了,而一个大家庭里竟就剩五个人了。
虽然他那会儿还小,可这个惨烈的景象依旧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被孙子提到熟悉的名字,李德厚有些恍惚。
他说的五爷爷就是李氏的大伯,李玉梅与李大华的父亲,是李德厚的五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