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了大半年的脱产士兵带领人们盖起一个又一个窝棚,行色匆匆的城外人跨过那道六米宽壕沟时感到莫名的心安,三米高的城墙则是阻隔敌人来犯的第二道屏障。
城池周围的树林早已因耕种的需要烧光了,周围两平方公里的地方视野极其开阔。
春季种下的小麦在半个月前刚刚完成抢收,刚松过土的田地还没来得及撒下种子。
这场仗即便打赢了,未来一年的食物也会变得紧巴巴。
顾国带人连夜在城中心搭了一个高达十米的瞭望台,站在上面可以监视四周上百公里距离的大目标,当然实际上由于树林和群山的遮蔽,他最远只能看见陶河上游十公里左右的树林。
安逸地生活了三年的族人再一次感受到战斗的急迫感,特别是那四十多个曾经参与过和黄发部落战斗的族人,自告奋勇担任起守夜的任务。
夜幕降临,城墙上火光摇曳,城外的空地上也燃起了数个火堆,将守夜人的视野向外扩展了五十米。
站在城墙上的荠紧握着腰间青铜剑的皮革剑鞘,心中祈祷,希望不要在城中用上它。
顾国给士兵们装备的青铜剑,刃长四十厘米,有些像一把大号的匕首,军队大规模的野外战斗以及守城时没有丝毫优势。
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他自然懂,只有当城破,守城战发展成巷战的时候,青铜剑的优势才能略高于矛和戈。
比起实战优势,士兵的青铜佩剑更像是身份的象征。
坐在荠身边的,则是那个名叫桂的孩子,他正在捣鼓一架床弩,这东西是顾国脑子一抽搞出来的试验品。
按理说以城池现在的军事水平,是用不上这种威力巨大的攻城武器的,但顾国不能让这帮学生闲着,于是一百多个学生用一整年的课余时间造了四架三弓床弩。
这种威力巨大,需要两个成年人转动绞盘才能上弦的武器,射程可以达到惊人的六百米,但用来对付势单力薄的人,就属于高射炮打蚊子了。
桂调节着床弩仰角的卡扣,由于从平地吊运到城墙上,初始射击高度多了三米,导致原先调整好的四个距离档位不准确了。
以五十米外的篝火为距离参考系,通过床弩上的望山,他重新转动齿轮调节,“咔哒咔哒”的金属齿轮咬合声是寂静黑夜中唯一的回响。
作为排长的荠自然清楚床弩的性能,在曾经的某次测试中,青铜箭簇的箭矢直接射穿了一人围抱的大树。
“桂,弄好了就回去睡吧。”荠低声说道,生怕惊扰了这个高级知识分子调错床弩的位置。
闻言,桂点点头,他的眼白上有淡淡的血丝,这是他调试的最后一架床弩了。
“荠叔叔,你说我们能打赢北方来的那些人吗?”
“肯定可以!”荠微笑道,篝火的光映照在他那稍有皱纹的脸上。
“三年前的那个春天,我和你的猪皮叔叔他们......”
荠又开始讲起三年前出征黄发部落的英勇事迹,六子以一人之力拖住黄发首领的故事人尽皆知,不过听到亲身经历者亲口所述的事实,总是要比宣传的故事真实。
当东方的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紫色的朝阳从大气层倾泻而下的时候,顾国已经开始向各个负责人清点城中的物资了。
“小枫,我们还剩下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