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的年味浓厚,薄允修像平常人家那样吩咐人买来了年画和对联,把曾经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属于他们的合照已经重新裱框,干净整洁的挂在墙上,一进客厅就能看得到。
忙活了一上午一向不爱打扫房间的他把整间房布置的年味浓厚,拿起手机给段寒霜打了个电话。
一接通就传来她冰冷的嗓音和有压迫的质问。
薄允修满心的欢喜和期待被表扬的心,被一盆凉水浇灭。
「我不是要逼你,我不会像你口是心非,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既然说了让你自己考虑,就不会像之前那样伤害你。」
「抱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你我已经产生了戒备心。」嗓音像是冷藏柜里的冰霜,难以消融。
四年的朝夕相处,虔诚爱恋,哪怕在心底怀念整整九年,如今换来的是她的害怕。
「今天是除夕,按照华国的习俗,是一年里跟家人团聚的日子,所以我想邀请你一起吃顿晚。」
他怕她又有戒备,连忙补充:「如果图中你有任何不适都可以离开,我不会逼你。」
段寒霜不是一个爱藕断丝连的人,曾经常年在手术室的她早就习惯了手起刀落的干脆利落,对自己现在的纠缠不休十分排斥。
「那我要是现在就拒绝呢?」
薄允修眉心微蹙,「难道连一起吃一顿饭都不行吗?」
段寒霜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往年可以和奚明月一起过,但如今奚明月有了自己的家庭,她是断不可能再去打扰的,无论是出于这个还是私心,薄允修都不想看她孤独。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孤身一人在异乡,一起吃顿饭行不行?」
她沉吟了片刻,「你要是想找身边一定不缺人,又何必把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就算一个人也不会跟你将就。」
「段——」
「嘟嘟嘟……」
看着电话被挂断的界面他无力的垂下胳膊,靠在沙发上仰面长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暖橘色的灯光下,即使生硬分明的棱角也添了一丝温润。
协和医院。
即使是在除夕夜医院也没有停止工作仍有白衣天使忙碌的身影和陆陆续续被送进来的病人在这一天里似乎跟平常没有什么差别,更多的是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整进医院了?都说了要少喝点,少喝点……」
「好好的过个年不好吗?还跑医院来,多晦气啊……」
段寒霜听到这些忍不住皱眉,晦不晦气跟医院有什么关系?
有的人最是喜欢不去正视自己的错误,而把罪证纠结于某件事上在这个世界上。
夜里的急诊往往比白天更要紧张,就在快要敲响新的一年的时钟时,段寒霜去送资料路过妇产科。
手术室的灯亮着,门外零星站着坐着几个人,因为是深夜,男人靠在椅子上快要睡着,以及他身旁的妇人在不停的祷告:「男孩男孩,一定要是男孩……」
你看,这世间的偏见似乎从未停止。
最为紧张的或许是产妇的亲生母亲,站在产房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略微苍老的眼睛里是极力克制的眼泪。
段寒霜大致的扫了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
这种状况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内心也没有多大波澜,只是替正在产房里的人感到惋惜,她遇到的又何尝不是错的人。
感情的事本来没有对错,但人是有三观的,用最基本的道德去衡量,在对错的天平上就会有倾斜的一方。
另一位医生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翻阅了一下,十分感激,点点头说道:「今天谢谢你帮我顶班了,明天我休息,请你吃饭呀!」
她挽唇,淡声道:「不用了,我回家也没有什么事,这医院我早就待习惯了,值不值班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那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吗?」
「不重要,」她转移话题,「见到你异地的男朋友了吗?你们可以多待会儿,今天神内不是特别忙。」
「他啊……」女医生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分手了,他提的。」
段寒霜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是他劈腿在先还好意思说异地太苦自己忍不了了,像这种人渣分了也好,早分早干净!」
「什么异地太苦那都是借口,忠诚是选择,但很显然,他没有选择我,短短半年就可以移情别恋,也是真够可以的……」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自己曾经傻的可笑。
除夕夜发现男友劈腿,几年的感情就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