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信鸽顺着江河逆流而上最终落在了宇文定安的手中,书信里面的内容十分简单但却足以让宇文定安头疼一整天了。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到黄昏已经染透了半边天,宇文定安既没说过一句话也没进过一粒米只是自己一人呆在营房里,默默地注视着地图。
他最大的谋士上官和见其无精打采便想来为他解开心结,不料他走进营帐中就听见宇文定安的叹息声:
“慕容家基本出动了全部兵力,但却被一个无名小卒用着八千人玩来玩去的,现在他们居然已经到了方扁。慕容家居然现在向我求援了,你敢相信?我只围不打,就是想等洪武的大军来了和那边的慕容部队形成合围吃掉他的主力部队,谁现在却搞成这副样子?”
“你的意思是他们那边太蠢了?”上官和问道。
“难道不是吗,四万人打八千人请求增援,开什么玩笑?”
“其实这也到不完全是他们的错,你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上官和在沙盘上为宇文定安指到,“你看清楚这四座城,济西方扁怀苏在济东的西北三百里,正北四百里和东北七百里。来来回回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也不知是何人想出的妖计在慕容启程时便带着济东的守军攻下了济西,接着又利用了慕容的轻敌几乎吃掉了近一万人的部队,等慕容带着大军追到了济西他们现在却又占据了方扁。而且看这架势若是这三万大军再敢轻举妄动他们就要进攻怀苏了,那可是慕容家的大本营他们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这么妖的点子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他们中计倒也是十分正常。”
听了上官和的讲解,宇文定安也开始思考并在最终喃喃道“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之前从见过打法如此飘逸的将领,快去找东方家查清楚此人究竟是谁?”
“这个我早就办了。”上官和说着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宇文定安并说道:“这封信看完之后便请你烧掉,这是我答应东方家的。”
宇文定安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这是为何,可是现在这种事情惹上王族四家之中那一支都是件极为不妙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依他们吧。他点了点头慢慢地拆开了信封,打开一看他顿时惊住了。
“这是假的吧,怎么可能有人.....”
上官和看着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他真的是天生的带兵鬼才!”
“有一个洪武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居然又跑出来一个这个萧青山。杨天翔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要让老天这么帮他?”宇文定安愤愤地说道。
“你先别着急着,其实我这次来是想给你推荐一个人。我觉得现在世上在带兵方面能与你洪武还有那个萧青山过招的也只剩下他了。”上官和微微一笑,把手指向了济西的方向。“那人就在这里,宇文大人若是不信现在就可写封信过去,此人未将必定立竿见影!”
“哦,你能确定,他叫什么名字?”
“慕容图第十二个侄子,慕容曦。”
在济西慕容团因为追击萧青山无果,本已十分恼羞成怒时听闻萧青山已经挺近方扁现在离怀苏不过三百里顿时怒火攻心,终于病倒了下去。五日过去,传令带着宇文定安的书信来到了慕容团的病床前,慕容团接过信封没有打开直接叫来了慕容曦说道:“曦儿,叔叔就是不打开这书信也知道太尉是什么意思,我领兵无能让三万将士进退不能,如今这般田地是我导致的。太尉要撤我的将令我无话可说,而这些天内我也清楚能委以重任的只有你,留下这么大一堆烂摊子给你真是没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在这里,叔叔求求你拜托,求你让慕容家脱离水火,赶走贼人!”慕容团颤颤巍巍地把兵符递到了慕容曦的手中,慕容曦单膝跪下双手接过符复道:
“侄儿定不辜负叔叔期望,攻克乃还!”慕容曦眼神坚定不移,虽然嘴角没有一丝的微笑,好像只是收回了借出去的一样东西一样。在接过宇文定安的书信之后,慕容曦打开瞄了两眼之后便直接扔进了火炉之中。他一旁的亲信便问其为何看都不看。此时慕容曦转身过来,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个谦卑又怯懦的公子慕容的影子了。他面前这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以及好不容易展现出来的野心。
“不用看我也知道,天下可以破这棋局的人或许有很多,但能破这棋局的只有深陷其中的我,才可以。”慕容曦意气风发地拿起了毛笔,便在白纸上飞舞起了自己的书法。
“地方将领名为萧青山,根据宇文定安的情报当时为攻打济东献策之人也是他。没想到杨天翔身旁除了洪武又多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此人心思缜密能查人之所不能,不过也多亏了朱家那两万士兵。以及叔叔种种错误的指挥,就算在小心的人也会对我军掉以轻心。此次破局之法我已知晓,现在传令三军听我调遣!赶在明日之前我将帅一半的人出发返回济东,剩下的人与叔父一起留守济西。往后一切计划,听我命令,违令者,杀无赦!”
半个时辰之后,将军们集中在营帐中全都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不是很理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只见慕容曦转过来露出自己的标志性笑脸不过这回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解释而是直言道:“我的命令你没有知道的必要,说你也不懂快去吧!”
“可是将军,怀苏现在危在旦夕,我们如此不会打草惊蛇吗?”
“我说了照做就行,我亲笔写的军令最后一条也很明确了。本将军现在就出发去济东,在这里留守人一切以我书信为准,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这?”所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慕容曦直接拔出了佩剑一下斩断了一侧的杆子。“如果有人觉得我不会说到做到的话,尽管来试试。”
“是,将军!”众人愕然,皆抱拳领命。
“还有,最近查松一点。”慕容曦十分随意地说道。
“松一点,什么意思?”慕容曦的手下不是很理解地问道。
“就是说,我们分兵去回防济东的消息我不希望萧青山不知道!”
萧青山在营帐中得知了济西那边分兵的消息立刻便眉头紧锁,几乎半天时间都在观察营房中的沙盘。旁边的阿江为他端来了饭菜,并劝道:“大人你也要吃点东西啊,你当时不是说我们待不了几天还要赶路吗?”
“赶不了了。”萧青山说完便转身拿起了一个馒头放进了嘴中说道:“怀苏这地方,两面有山背后是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攻打怀苏的打算,只是想趁他们驻守济西不注意的时候带着大家溜回济东,陆战济东坚守十分强劲,就算我们只有八千人也肯定守得住三万人的进攻,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离开济东时没有破坏那一草一木的原因,防御工事完好区区三万人没什么顶不住的。他们若想攻下只能是回到怀苏再出发,可是他们的船还都停在海港,到时只要把港口堵死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萧青山说完把馒头从自己的嘴中拿了出来,他看见在他刚刚咬着的地方留下了一排血牙印,看来是自己太用力牙床出血了。
“但是,也不知道换成谁带兵了,反正就是与之前的行为完全不同。他利用距离优势只有区区三百里路,现在又派了一半人赶回济东,我们现在强攻济东便是以卵击石,朝济西进发也是殊死一搏。只是一步棋,落入下风受人牵制的便是我们了,我之前的预料全都没错可是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居然赌输了,居然有人破了我的局。”
阿江即使知道了萧青山所表达的意思但是也对此毫无办法,现在只能给主人时间让他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上上下下八千多人的脑袋现在就拴在他的身上,给他最安静的环境不要打扰他,这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阿江想到这里便带着萧青山吃剩下的饭菜离开了营帐,并自作主张地告诉了士兵这两天将军不见任何人,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他。
转眼十多天便过去了,宇文定安算准了日子命所有将士不再包围帝江,他知道再打下去一定会被洪武赶来的部队包夹。到时他就真的无处可去了,但是帝江城外还是太过危险。于是宇文定安便下令让全军退守帝江与帝阳之间的旧都帝京。
说道帝京,在几代前这里曾是天下最大的都城,相传城中百姓超百万。每日进城的商队就像是军队一样他们有上千乘,万马,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这座超大城的物资所需。不过现在这座荒寥的城怎么看都不像是与上百年历史的古城,战乱已经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千疮百孔的样子。现在的帝京别说帝江与帝阳提并伦了,就连济东都无法比较了。
宇文定安进城之后便立刻去歇息了,他实在是太累了到现在慕容那边的形势也不是很明朗,自己这边又要预防被洪武带兵偷袭拖住他们。杨天翔趁机追击。种种的烦心事萦绕在心头,宇文定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思考这些事了。等到了第二日上官和才拿着军报过来找他,却看见太尉一脸憔悴的样子肯定是因为战士昨夜没有睡好。
“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人来这么一座荒城?”宇文定安问道。
“你的判断我当然相信了,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上官和说着没有立刻拿出前方的军报,反而开始为宇文定安端来洗脸盆。
宇文定安面对老友也到不客气一边用冷水洗着脸一边说道:“如果所有人都跟你这样懂事,没那么多问题知道服从就好了。”
“全是服从的人,又有谁为你出谋划策啊?”上官和笑了笑说道:
“再者说我服从是因为我们是从小长大的,你才带你这些兵多少年,在给他们些时间用你自己的实力证明你是值得让他们相信的。”
宇文定安轻哼了一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活到那时候的命。”他的伸出食指与中指在地图上画着然后告诉上官和:“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洪武的消息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说来也是,洪武带这那么多大一堆人.....”
“其实也已经不是很多了,你想他分出了快一万人给萧青山又分出八千人回去支援帝江,他本身就只有八万人其中一万精锐的叶火军全部都分走了,现在他手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兵.....”宇文定安恍然大悟,自己喃喃道:“难道他躲起来了.....”
“只有六万多?”上官和也才反应过来。
“没错,其实现在大部队都在帝江我们别说攻城了,就算他们拉出来打我们都未必能大胜,更别说杨天翔肯定听洪武的命令保守地守在自己的大本营。”宇文定安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在这之前他一直忙于分析局势却忘了最重要的兵力,真是蠢到家了!
“现在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