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黄昏对视一眼“抱歉,我得先离开了。”
他拿上外套,不过再也没有穿上,而是塞进了包里。
黄昏看着餐桌上的残羹冷炙,一口将啤酒喝掉。
不过……到底该怎么维持和安室透之间的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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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面包店的时候,黄昏给阿尼亚买了一些面包圈。
到家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本该在卧室睡觉的阿尼亚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打哈欠。
她捏着叉子说“阿尼亚要吃蛋糕!”
她左顾右盼,眼巴巴地问着黄昏“爸爸呢?”
黄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阿尼亚说的“爸爸”到底是谁“他啊……”
“他很忙,以后会有空的。要先吃点蛋糕吗?”
黄昏将蛋糕取出放在桌子上。
“哦……”阿尼亚有些失落地低着头,她沮丧地问道“阿尼亚是不是又搞砸了?”
黄昏“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戳了一下小孩的脑门“打起精神来!安室先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然而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想了想安室透每次见到他时的脸色,沉默了一下,郑重地对阿尼亚说“家人并不是距离限制的,不管我们相隔多远,我依旧是阿尼亚的父亲。安室先生也一样,就算阿尼亚现在不跟他一起生活了,他依旧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他将蜡烛插上去“不过今天他是吃不到蛋糕了,下次吧,我们可以一起给你庆祝生日。”
阿尼亚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她握拳“好!阿尼亚要在生日吃两个蛋糕!”
黄昏……
黄昏???
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算了。
黄昏在蛋糕上插上蜡烛“只有生日才能许愿,不过今天比较特殊,来许愿吧。”
他关上了灯。
蜡烛上的光照在阿尼亚小小的脸上,她双手合十,眉头皱得紧紧的,然后一口气将唯一的一根蜡烛吹灭。
像是将心中缥缈的愿望全都交给上帝,她轻松了许多,露出快乐的笑容“反悔的人要吞千针,阿尼亚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黄昏“……”
大概,会实现的吧?
“吃蛋糕!”她端着盘子守在黄昏面前,看着蛋糕上自己的脸被餐刀切得四分五裂,柔软的奶油从中间裂开,夹心中火龙果和草莓酱流出来,像是惨烈的分尸现场。
阿尼亚突然一悚,钻到了桌子下面,捂住了脑袋“阿尼亚被分尸了……”
她的手捂在脸上,确认自己的脸还在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阿尼亚没有变成无脸妖怪!
黄昏的声音从桌子上传来“还要吃吗?不吃我就拿去分给邻居咯?”
“吃!”阿尼亚迅速钻出桌子,选了一块没有切到脸的。
黄昏开始整理阿尼亚的书包。
“算数课本,国文课本,英语课本……”黄昏拿出了两张纸,“这是什么?”
“阿尼亚想去游乐园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黄昏一目十行“就是申请表吧?”
游乐园的开园仪式需要一年级的小学生参加,但是参与的学生需要家长的陪同,开园当天,来访的游客除了学生以外,还有各界受邀的名人,因此安全问题不需要担心。本来阿尼亚是需要拿给安室透签名的,可是现在这张表到了黄昏手里。
“要不要试着问一下安室先生要不要去?”黄昏将自己的名字填在另一张空白的表上,“如果他去的话,你就交这张,如果他不去的话,我来参加。”
他将“阿尼亚·福杰”的名字端正在表中填好,“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黄昏将剩下的东西整理好“好了,去睡觉吧。”
“阿尼亚还要去家长交流会。”她打了个哈欠,“和小胡子叔叔约好了的。”
“小胡子?”
“小兰姐姐的爸爸,长得像奇美拉。”阿尼亚摇晃了一下,强行睁大自己的眼睛,将蛋糕塞进嘴里“家长交流会……”
小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就叫毛利兰,所以,阿尼亚已经和那户人家接触过了?看样子相处得还不错,不然这样无理的要求,毛利小五郎是不会答应的。
得不到阿尼亚的回应,黄昏转头“阿尼亚?”
他看着餐桌上,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蛋糕的女儿,陷入了沉默。
她像是一只小鸵鸟一样,一头栽倒在蛋糕里,似乎蛋糕香甜的气息能够带给她安全感,只剩下粉色的头发露在外面。
他赶紧像是拔萝卜一样将阿尼亚的脑袋拯救出来“快点醒醒!”
她怎么能保持这种姿势睡觉的啊!
黄昏已经完全看不出阿尼亚脸上的轮廓了,嵌在她脸上的蛋糕动了动,从奶油层中发出迷糊的呢喃“父亲,阿尼亚是到了天堂吗?”
她的眼睛眨了眨,在黄昏眼中,就是一团蠕动的奶油,又像是中世纪扑粉过度的舞台剧演员,没有了灯光的遮掩,看起来异常惊悚。衣领上也都是奶油,大概需要用洗衣液好好揉搓一下才不会变的粘巴巴的。
为什么眼前的世界这么白啊,难道说上帝真的听到了阿尼亚的心声吗?
阿尼亚平静地双手交叠,放在了胸前。
她奶油做的五官动了动“阿门。”
黄昏头疼地取过毛巾给她擦脸“你再这样睡下去真的要去见上帝了。”
阿尼亚每天的睡觉时间都很固定,大概是强撑着要等他和安室透一起回来吃蛋糕,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黄昏担心阿尼亚养成熬夜的坏习惯,赶紧催促她去洗澡睡觉。
阿尼亚的个子本来就矮,要是缺少睡眠一直都是这么小就完蛋了!
成功将脸上的奶油卸掉之后,阿尼亚被赶回了房间。
她从安室透带给她的玩具包包中挨个拿出奇美拉、侦探徽章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把弗莱迪放在了柜子的最底下,冷酷无情地将“传说中会吃人的恶魔”封印起来。
阿尼亚躺在床上,抱住了硬邦邦的怪兽先生。
这是第一次,阿尼亚主动抱住奇美拉睡觉。毕竟谁都喜欢抱住软绵绵的玩偶,硬邦邦的怪兽玩具摸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还硌得慌。
可在离开安室透家里之后,她只能睹怪兽思人了。
新家有股熟悉的安心感,安室透带来的床单有股太阳的味道,阿尼亚的眼皮打架,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拜托了,阿尼亚的愿望一定要实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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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好狙击木仓,安室透盯着倍镜中的人像,食指微勾,即将扣动扳机。
又来一个。
组织看样子已经完全盯上横滨了,急切地要刮分横滨这口蛋糕,可是他不理解的是,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少资产的组织,为何一定要执着于一个小小的横滨呢?
想要取得合法的地位,还是为了别的目的?
他们针对港口afia的策略已经取得了一部分的成功,沉重地打击了这具庞然大物的经济和流转资金。安室透乐见其成。
可他不理解的是,之前不是已经把a先生杀掉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
没等他想明白,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左边爆发。
安室透放下木仓,猛得就地一滚,他从战术背带上扯下手木仓握在手中。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站着的是位身材窈窕的女性,黑色的长裙如水般从胸前泄下,而她手指夹着的刺样的尖锐武器,在昏暗中透出一点尖锐的寒光。
她抿出一个略显害羞的微笑,猩红的瞳孔宛如与荆棘交织生长的玫瑰“……您,就是今晚的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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