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人的交接仪式并不复杂,从下午三四点开始到晚上五六点结束。首先,祭拜各位领路人祖先,其次正式交接引路灯,之后再是新旧领路人发言,最后村里的大家一起吃掉祭品,也算是过个节。
莘庭轩终于见到了解棱的师父,他师父在书里占的比重并不多,但是解棱的回忆里,师父的身影却不少。
解棱的师父,在师父这个词上可谓是展现得淋漓尽致。解棱三岁的时候,被他亲生父亲扔回村里就是解棱的师父来接的。他不止教解棱如何成为一个领路人,更是教解棱如何成为一个人。
他会在解棱想找人玩的时候陪解棱玩,虽然长大一点解棱就不爱找他玩了。但是他还会陪解棱吃饭,给他买衣服,生活起居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他长着一副普通中年男子的长相,可是心却不普通。
到了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村民陆陆续续的到齐了。举行交接仪式的地方是个祠堂,它的占地面积很大,大概有原来四进院子那么大。但是村民并不多,一个院子左右就差不多来齐了。
莘庭轩还是挺喜欢这种古朴的院子,午后的阳光照在庭院的树上,随着零落的树叶阳光稀稀落落的洒在领路人先祖的牌位上。
解棱上前点了三支香,颇为正式的鞠了三鞠躬,之后,仔细地将三支香插在香炉上。袅袅细烟随着阳光肆意舞动,看起来像是先祖在跟大家打招呼。
“哟,祖师爷在跟我们打招呼呢,小铃,快跟祖师爷回话。”解棱的师父呼了解棱脑门一下。
解棱似是有些无奈:“祖师爷,好久不见。”
语毕只见那青烟晃了晃,似乎在回解棱的话。莘庭轩有些惊异,他想用偶然解释,但接下来的一幕恐怕就不能用偶然来解释了。
解棱又继续说道:“祖师爷,你喜欢吃的油焖鸡,我放在这里了。”
轻烟闻言,竟是点了点头,直冲着油焖鸡飞去。环顾着油焖鸡飞了一圈,又回到香炉前转了一圈。
“你喜欢就好,我们准备了一只烧给你。”解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只是这次青烟摇了摇头,鬼知道是从哪里看出是他的头的,总之,这次是摇了摇头。
“烧焦了,确实味道不好,但是至少能尝到味道。”解棱像是在劝解。
“行了,祖师爷不乐意吃烧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子就仗着祖师爷宠你,哪有这么跟祖师爷讲话的。”解棱的师父,阻止了解棱,顺手拍了拍他的背,“你小子又结实了不少,最近没看着你,有没有好好练?”
“师父,我已经都练会了。”解棱不得不提醒一下他师父,他现在已经出师了,今天更是他的交接仪式。
“哈哈,也是,你这孩子从小就悟性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啊!”他止不住的感叹,“你从小那么一个团子,现在都长的这么大一个,现在都能独自进森林巡逻了,第一次进森林的时候还被吓哭了,一路上抱着我的腿哭个不停。”
解棱耳朵开始泛红,立刻阻止道:“师父,别说了。”
他像是有些恍惚,随即意识到:“对,对,你现在长大了,要面子了,师父不提了,不提了。”
“哈哈哈,小钟啊,现在你知道我当初是什么感受了吧?”解森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恰如其时的打断了正在准备抹眼泪的钟子墨。
钟子墨捂住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对,师父,我当初还笑您感性。我和您一起养了小铃15年,看他这一刻,还真是万分感慨。”
“不用多说了,该交接了。”解森拍了拍钟子墨的肩膀,催促到。
“您就是想早点吃饭吧?”钟子墨简直要被这个老顽童气笑了,明明是他孙子的交接仪式,结果他这么不上心。
“哈哈哈,解森叔饿了?先吃点咱带的小食?”后面的村民都笑了起来,让解森来吃他们带的小点心。
“就是啊,叔,你饿了早说啊,我们带的管够!”又一个中年妇女冲解森招呼。
解森冲后面的村民摆摆手,说道:“用不着你们的,我自己带了,你们省省吧,成天给我塞东西。小钟开始吧,省得大家等累了。”
钟子墨真是哭笑不得,绕到牌位后面,不知道在后面捣鼓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就见他拿着引路灯。
莘庭轩这回总算是清楚的看清引路灯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以为是什么是“路边的石头,被什么酸雨之类的东西腐蚀过,使它变成现在这副奇特的模样”,但是现在看来,这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石头,而是一块陨石。但是,这个引路灯究竟是怎么亮的,还是无法解释。
本来嘻戏吵闹的祠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钟子墨神色郑重,没有了刚才的嘻皮笑脸让他看上去严肃不少。解棱更不用说,没有了笑意总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有人惹他生气了一样。甚至连青烟也不再转圈,而是默默地燃烧着。
莘庭轩看着突然肃穆的场景,忍不住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