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过去的半年时间里,云阳侯有多次机会向皇城司求援,虽不至于活捉鬼手,但依旧可以保下自己一条命,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活一人易,活一家人难。
鬼手答应过他,只要他乖乖赴死,他云阳侯的家人可以幸免于难,也算是留家眷一条命。要不然,日后等待云阳侯府的便是永无止境的追杀。
“知道侯爷爱字,老夫没什么好送的……来之前,老夫从家里带来了一块墨,墨不好,望侯爷不弃。”
说实话,鬼手这半年和云阳侯的相处,二人间多少有点惺惺相惜,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有些话很聊的来,但是话又说回来,各为其主……
鬼手起身,从灰袍底下取出一块长条形的墨块,当作礼物放在桌上,以表心意。
云阳侯接过,拱手谢了谢。
“还有一事,侯爷需得看开。”
“何事?”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云阳侯想开了,与其悲伤,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磨墨写字。
新得来的墨块在砚台里慢慢滑动,墨浆渐渐成型……
“方平必须死。”
云阳侯手中动作一滞,茫然地抬起头,声音不由地加大:“不是说好,只要本侯一人死,其他人都会好好活着吗?”
鬼手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道:“老夫只是听命行事,有人要他死……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外面还有人在听着,侯爷也不想让老夫难做不是。”
鬼手从名义上讲,并不算真正的魔教中人…只是他精心钻研各种毒物,毒药,被世人误认为是魔教罢了。
半年前,他为了救一个得了重病的姑娘,才开始为魔教办事。
墨好了。
云阳侯狼毫蘸墨,拿惯了刀枪的右手,怎么也握不好笔,可偏他喜欢纸上方方正正的文字。
可听闻方平因为自己要死,他便慌了……左手紧握桌沿,指甲轻轻地滑动。
“桀桀桀……”
表演正式开始,主要是演给门外的花公子听的。
“侯爷真是好雅兴,是刀使不顺手了吗?”
“你们到底想要本侯怎么做?”
云阳侯配合鬼手演戏,演出一场激烈的对峙戏份。
“两姓家奴可不是这么好做的……桀桀桀。”
“两姓家奴?本侯行事,无愧于天……”
“好一个无愧于天!”
鬼手已经站起来,当着云阳侯的面取出银针,这根针将刺入云阳侯的脑壳,送他归西。
可花公子配置的毒药,毒性并不够强烈,对付普通的捕快还行,对付武道好手云阳侯,这根针并不能让云阳侯马上死掉。
“给个痛快。”
“正有此意。”
鬼手摩挲银针,又往上面加了点料……转而绕至云阳侯身后,叹息一声,义无反顾地刺入……
……
……
半晌后,花公子进入书房。
书房里异常平静,穿灰袍的鬼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托腮,示意花公子上前查看。
花公子抱拳,来到书桌前的云阳侯面前,云阳侯还保持写字的姿势,只是这纸未落一字。
伸手放下鼻间,又触及云阳侯的脉搏……
“多谢前辈。”
“无妨。”
鬼手站起来,挥挥袖,离开屋子。
说到底,他只是想让云阳侯死的痛快一点罢了,若今天是花公子动手,少不了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