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顷刻间,这位年轻藩王便得了那剑道第三境的真谛,而他的这道剑意却与他的剑道不同,不是那般刚猛霸道,一往无前的浩然之剑,却是一招守规这般的防守墨守规矩的一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这样一剑,也许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因为这一剑算起来,实在是与他的剑道没有半点干系。
秦墨缓缓后退,而伍子瑜已然在天际间消亡,不复存在,他漠然回首,忽的有些悲悯,大战未曾大捷,而阵中已然有两位高手死于非命,而原因,竟还是他这个自己人下的手,秦墨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他愣愣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着脑海里一团浆糊,那股一直尘封在他心中的愧疚与悔恨之意终于是难以压抑,爆发出来。
他颤巍巍的看向手心,满是血,这是伍子瑜的血,他环顾四周,那观战众人纷纷现形出来,神色各异,各怀心事,都看着他不曾言语,年轻藩王不知如何,也不能如何,他缓缓将那柄木剑插入腰间,习得新剑意的喜悦烟消云散,此刻的他,只有对昆仑山的无尽愧疚。
雪地中,年轻藩王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鲜血,此时的他非但身上受了重伤,而同时那颗久经磨练的心境,也就是他的道心也是有些崩塌,秦墨自出世以来,自认不曾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而今日这般事,当真是可以称得上十恶不赦,昆仑山上,三大高手尽数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而今日,他这个人倒当真成了那逍遥法外的罪恶狂徒,引人厌烦。
血腥染在手上,尽管这只手已然布满了血腥,但他还是十分痛苦,滥杀无辜这种事情,他从不曾做过,唯一有些无辜的,恐怕还是那位紫薇山庄的庄主徐毅,但他依旧留下一道活口,不曾害其性命,而时至今日,却是一连绞杀正道同胞三人,想到此处,他不由得连续吐出几口鲜血,满眼通红,自顾自的离去,回到了营帐之中。
大帐中灯光昏暗,他拄着剑喘着粗气,口中不知喃喃说着些什么,仿佛疯癫,黑夜中,灯火一闪一闪,照亮着他那一双殷红如血的瞳目,显得格外诡异,无人敢进来说些什么,亦或者做些什么,直直过了许久,也只有他的那位舅舅陈纯均进了大帐。
陈纯均看向不断发抖的秦墨,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终究是难改心中性子,当即上前劝慰道:“既然无心之失,也不必懊悔,尔这一生终是善事居多,不至于如此颓唐,明日还要攻城呢……”
年轻人的嘴唇不断颤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说不出口,他抬起头定定的看向陈纯均,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艰涩的微笑,轻声道:“舅舅,我并无何碍,您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攻城呢。”
陈纯均笑着点了点头,自帐子看向外面,朝远方遥遥望去,笑道:“只要破了平型关,这整个妖域北方就都是咱们的了,平定妖域,指日可待。”
年轻人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烽烟四起的北线城楼,这般壮观震撼的景象渐渐冲掉了他心中无尽的愧疚以及痛苦,他看向这座座雄伟的巨城,幻想着当人族大军杀入此处,在这里建立国度城池,又是怎样一番光景,想着想着,竟是笑了出来。
他拨开帘子,看向一旁的陈纯均,低声笑道:“等到这次破敌,咱们便一举攻下整个妖域,到时候啊,这北线便留给我等安定,南线制土地良田,供那些妖族耕种制作,为我等而劳务,到时天下不曾再有战乱,不曾有人饿死累死,世人也不需辛勤劳作,当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只是不知,我能否享受一番这般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