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中兴了明朝,却过分宠爱朱厚照,致使朱厚照贪玩嬉戏,宦官乱政的现象再度出现,因此弘治帝十多年的努力成果化为乌有。想到这里朱厚照惭愧的低下头,虽然现在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的朱厚照,但想起史书上朱厚照的荒唐事迹,无地自容。
朱厚照抬起头,眼神熠熠,一字一顿道“父皇,儿臣谨遵教诲,儿臣定认真学习,为父皇分忧”。
“哈哈,吾儿可教”,看着朱厚照认真的小脸模样,弘治帝开怀大笑。
朱厚照见弘治帝心情不错,便有心和弘治帝聊聊自己对一些朝廷政策的看法和观点,就算弘治帝不同意自己的观点,起码弘治帝会对自己有新的认识,朱厚照认真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父皇,自从西山开了作坊和农场,为了弄清楚纳税,儿臣翻阅了我朝过往的税收记录,但有一个问题问题一直没想明白”。
“哦,说来听听”弘治帝饶有兴趣。
“父皇,正统年间至今,每年税收大约在二千五百万至二千六百万石之间。但查看黄册,田地和人口一直在增长,从父皇登基至今,人户由九百多万户增至一千一百二十多万户。按理说税收应该随着人口增长,但结果是基本没什么变化?如果说是天灾影响,但儿臣也去查了这几年,我朝并没有大的灾害发生,所以这段时日儿臣一直冥思苦想,寻觅答案”。
“唔”,弘治帝沉吟了一会,并未解答,反而问朱厚照找到答案了没有。
“儿臣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请父皇斧正”,朱厚照稍微整理下思路,“先说说我朝的税收政策,我朝的税收主要由田赋和商税组成,田赋十税一,商税是三十税一。儿臣思考田地的产出大致相同,十税一是合理的。但商税儿臣认为不合理,这里商人儿臣觉得要具体分开,一种是生产的商人,一种是买卖的商人。就像儿臣,在西山开作坊,搞生产,这个是要有生产费用的。买卖的商人基本做的就是无本生意,他们主要是左手买进,右手卖出。比如现在加盟奇珍异宝阁的那些商人,他们在儿臣这里买进货物,转手卖出去给别人,他不用生产,只做买卖。这两种商人按照三十税一纳税,儿臣觉得不合理,但不可否认,两者纳税都太低了”。
朱厚照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为什么不合理呢?还是拿儿臣来说,儿臣的作坊生产一面红木镜,所花的成本,包括原材料、人工费用,大约三十两一面”,说到这里,朱厚照下意识的瞟了弘治帝一眼,但弘治帝仿佛没有反应,只是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但儿臣卖五百两一面自有我的道理,首先是试验费用,其一是做试验谁也不知道要试验多少次才能成功,其二是试验和生产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损耗,比如玻璃烧制次品多,最后是工匠的费用、店铺经营、店铺人员的费用。”。
“说正题,为什么觉得商税过低”?弘治帝似乎没什么耐心。
朱厚照吞了吞口水“父皇,成本三十两一面,卖到五百两一面,如果说三十税一是按照五百两收税那还好说,可我朝收税是按成本收税,也就是我卖一面镜子纳税一两银子,扣除成本和税费,我净赚四百六十多两,就算扣除不可预见的损失,保守估计我都有四百两的纯利润”。
弘治帝思考了一会,用眼神鼓励朱厚照继续说下去,“父皇,我朝税收从太祖开始就以田赋为主,但田亩数就这么多,即使每年增加亩数也增加不了几个税收,商税又少,商税为什么少?轻商贱商!为什么轻商贱商就不说了,儿臣还是说税收,打个比方,农民耕种,获得粮食,除了自家吃以外,还多了很多粮食怎么办?古时候是以货易货,大家互相交换所需的物资。现在只能卖给商人,通过商人把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卖给需要的人,这样粮食就成了商品,商品需要流通才能产生效益,在这个流通过程中,所有人都得利,百姓通过卖粮获得银子,商人通过买卖赚取了差价,买粮的人能吃饱了。但唯独朝廷没有得利,朝廷在这个流通过程中有什么作用呢?监督作用,监督买卖公平公正的交易,不准强买强卖,监督商品的质量,监督交易价格等。如果百姓卖粮以次充好,商人吃了亏,那就要请官府裁决”。
“官府的人哪里来的,朝廷派来的,官府的人也要吃饭,但他又不耕田又不生产,他怎么生活?朝廷要给他发俸,以此养活全家。朝廷不发俸他们还愿意来做事吗?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朝廷也没有产出的,发给官员的俸哪里来?于是就有了税收,百姓耕种要纳税,商人买卖也要纳税。”朱厚照说着说着,怕弘治帝没听明白,突然扭过头对刘瑾说“去跟掌柜的要笔和纸”。
等刘谨把笔和纸送来后,朱厚照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圈,注明税收,又画了两条支线,田赋和商税,各自注明现在的税率,“儿臣认为,田赋十税一目前是合理的,但儿臣也认为按照现在的田亩数,田赋实际是没收齐的,比如皇庄、藩王属地、士绅家族的土地,因为我朝优待士绅,就导致很多百姓为了逃税而把田地挂到士绅名下,这就是我朝田赋为什么田亩数增加了,田赋反而没有增加的缘故。这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商税,之前儿臣说过了商税太低,儿臣也打了比例,在整个商品流通过程中,商人得利最丰厚,但纳税最低,明显是不合理的,比如现在交了加盟费的那些商人,他们不用生产,只需在儿臣这边提货,红木镜五百两一面,转手八百两卖出去,纯利润三百两。因为税费在儿臣这里已经交纳了,他们不需再纳税,扣除运输成本,纯利润至少二百两”。朱厚照在纸上边写边画。“儿臣研究后,认为商税应该分开两种,一为生产税,以商品的制造成本纳税;二为经营税,以市场的交易价格纳税。像儿臣的作坊,首先要交生产税,十税一。生产出商品后儿臣开店销售,就要缴纳经营税,十税三”。
弘治帝有些不解,“按你所说,如何保证商人不逃税,就比如生产商品,为了逃税或少交税,故意把成本说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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