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酒回家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日落西山,手机在床头柜上放着,因为不断弹出消息而发着微弱的光。
他靠在床头,慢吞吞刷着历史消息。
纯黑的蚕丝被稍稍滑落,男人没穿上衣,露出的大片皮肤在一片黑色中显得格外冷白,腰上没有一丝赘肉,像是一只身型优雅的豹,静静俯卧在暗黑丛林之中,带着一丝似醒非醒的慵懒。
文景:时哥,快出来嗨。
文景:哥,你猜我看见谁了?顾老二,他在隔壁桌玩骰子,带了个妹子,估计是新欢,扬言随便玩,赢了算她的输了算自己的。
文景:哥,你怎么还不来!!我等着你把他赢得裤子都不剩。
他要顾老二裤子干嘛?
不去,时淮酒打字回道。
文景回的很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快来快来。
紧接着是一张图片,文景坐在卡座的沙发上,头发短了不少,镜头对着自己和身后的舞群,亮紫的灯色将周围晕上一层旖旎的氛围,显得十分靡乱。
时淮酒盯着照片,眉眼低垂,凌乱的碎发落下几根。
他伸手,将照片放大。
这酒吧是时家转行去做经商前的产业,老爷子将它送给了当时最得力助手齐奔,后来落在了他孙子齐瑞的手里。时淮酒从小到大可没少来这,对这里的布局再熟悉不过。
照片的右角赫然是一个吧台,里面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穿着酒吧统一的兔女郎装,手上正端着一杯调好的酒,许是不经意一瞥,剪水秋瞳好似一阵冷风,轻飘飘投了过来。
时淮酒将挡眼的额发随手抓去头顶,退出图片再点进来,勾的一双眼凌厉又狭长,似乎要确认一遍才罢。
半晌后,窗外响起了一阵跑车的车鸣声,踩着细碎的月光,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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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吵的人耳膜发软,听不清话。
顾烟烟一手搭在吧台,一手护着白色毛绒边的抹胸黑色上衣,稍稍凑近了去听。
“我要朗酒。”
“朗?朗姆可乐?”她勉强听到一点。
她是临时工,也不知道管理员从哪给她弄的衣服,有一丢丢大,不太合身。弯腰的时候不得不护住领口防止走光,殊不知这样更将这身本就十分魅惑的制服发挥到了极致。
男人潋滟的桃花眼在她脸上游移,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反正他就是借着点酒的由头来看看这个新来的调酒师,据说高冷的很。
顾烟烟直接拿起酒杯,手上动作飞快,技巧娴熟。不似其他人在调酒时的花样百出,却胜在手上动作利落干脆,搭上一身冷漠的气质,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眼前的男人看着她白嫩的侧脸,视线顺着侧颈往下滑喉结微滚,扯了扯本来就大敞四开的衣襟,酒精上头,他忍不住伸出手
却摸了个空。
顾烟烟身子微斜,冷冷的看着那人。
她闪开的动作很快,手里还端着未完成的朗姆可乐,近乎殷红色的酒水在透明的高脚杯里轻晃,溅出的液体打湿了衣襟上的白绒毛。
登徒子。
顾烟烟重重的把酒杯放到吧台上,抬腿走出吧台,一巴掌拍在那人脸上,又在他没反应过来的眼神下,直接踹走了他屁股下的凳子,将其拎在手上,结结实实来了个过肩摔。
酒吧里的音乐愈显躁动,吧台处的动静不小,却只有周围的人听到了声响,然后只看了一眼就撇回头去。
活该。
顾烟烟教训完人,直接站起身走回吧台,巴掌大的小脸上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下颌处一圈微红的毛绒领,昭示着刚刚的‘罪行’。
那人咬着牙站起身,愤愤看了眼吧台。
顾烟烟正把那杯作废的朗姆可乐倒进水池,细长的手指捏着杯壁轻摇,皮肤白的过分,指尖被冷水染成微红,上面悬着一滴水珠将落未落,明明没有半分色气,却莫名的有些香艳。
他呼吸略重,不甘心的继续向前,没成想,又来了个程咬金。
他的肩膀被人牢牢的按在了原地,一丝挣扎都不能,紧接着,馥郁的龙涎香像是隔绝了酒吧里所有的烟酒气,霸道的钻进鼻腔。
整个上京喜欢木质调香水的不计其数,唯有时淮酒的才会这样浓烈霸道。
“时,时爷,我错了。”他酒意都被吓飞了,磕磕绊绊的开口求饶。
时淮酒充耳不闻,鹰眸盯着吧台里的身影,眸光略沉,手上的力气更甚,几欲将男人的肩胛骨捏碎。
这一手,一点也没留情,那人脸上立即没了血色,忍受不住的大叫出声。
顾烟烟离得不远,冷不丁听见一声惨叫,下意识转过头来。
许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打人的样子,也有可能是不想让她看到手里被教训的人,亦或者两者都有,总之时淮酒突然松了力,手里的男人瞬间像滩软泥滑到地上,像条臭鱼一般捂着肩膀滚来滚去。
如他所愿。
半米高的吧台挡住了顾烟烟的视线,她没能看见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只看得到时淮酒站在影影绰绰的人流之中,光影模糊,却掩盖不住他一身流利破碎的张扬。
上午才见过,晚上又遇见,也是有缘。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