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王微微颔首,看着自己的父皇,他的眼中尽是厌恶、愤怒、不甘,他的脸很瘦,下巴略尖,苍白的嘴上带着鲜红的血。
若是普通正常的父子,此时儿子应该关心他怎么样了,贴身侍奉,悲伤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可是,现在他的心理,高无波澜。
玉飘眼神暗沉,槐王的父亲完全没有皇帝的样子,也没有为人父的样子。
槐王收下了刀,叫他现在去书房拟旨,皇帝无奈,只好强撑着病体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差点倒了回去。
槐王看着他,手朝着前伸了一点,又若无其事自然的收回了。
皇帝站稳了之后,就挺着身体,迈着稳重的步伐,朝着书房去了。
槐王走在前,玉飘与尘凰也跟着去了。
皇帝在书房交了兵权,拟好了旨,又被逼迫写下罪己诏,罪己诏的内容就是,联合后宫与宫外势力设计妃子是妖,将其杀死,派兵欲杀亲子,欲害有功之臣等。
而后,他们带着皇帝来到了以前生活的冷宫,冷宫一片残败荒凉之像,房子老旧,砖瓦破裂,到处都是灰尘和罗蛛网,还有着一处隐蔽的小孤坟。
当初槐王母亲火化后是狐狸的尸骨,被符水净化的灰飞烟灭,接着她所有用过的物品都被烧了,他偷拿了母亲的一个水晶项链,埋在自己的院子中,当做是母亲的坟墓。
皇帝微微颔首,皱着眉头,满脸的厌恶,膝盖挺得更加的直了,不想向着这个女人,这个“妖孽”下跪。
槐王见他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抬起腿踢在了他的腿弯上,皇帝猛的跪了下去,仰头看着魁王,大骂逆子。
槐王朝着他挪动一步,尘凰走上了前来,说道:“让我来吧。”
他半跪在皇帝旁边,声音不冷不淡道:“皇上,是自己磕头,还是我帮你。”
“你,大胆……”皇帝话还没有做完,尘凰摸着他的脑袋,就给撞到地上,“咚”的一声,皇帝只觉脑袋生疼,抬起头来,额头沾了灰土,还带着一点的淤青。
尘凰不给皇帝说话的机会,按着他磕了十个响头,松开了手。
皇帝羞愤交加,额头渗出着血丝,还有一个没有磕,他也不敢起来,最后一个,他身体前倾,微微低了一下头,敷衍着,然后就骂起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额头现在一定很糟糕,自己的形象很滑稽很可笑,这都是拜这个孽畜所赐:“如此折辱自己的父亲,你满意了吧。”
槐王不语,只盯着自己母亲的坟,朝着她跪了下去,端正的磕了三个头,伸着手把坟扒开,取出里面的水晶项链,拿出一个小盒子装了起来。
“有娘生没娘教,一点礼数也没有。”皇帝看着他的举动嘟囔着。
“谁叫你讲话了。”尘凰走上前去,怒喝道。皇帝一怔向后退了两步,尘凰却是转怒为笑,朝着他缓步靠近,伸着食指,在他的胸口温柔的挠了挠。
挠的皇帝心痒痒,心生邪念,这个女人一定是槐王的爱人,他是在勾引自己吗,如果他睡了槐王的女人,如果这个折辱自己的女人,臣服于自己,槐王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这样想着,眼中多了几分轻浮,甚至是上手。
尘凰巧妙的收了回来:“皇上这是何意,是想要人家吗。”
就在皇帝震惊这个女人竟敢当着槐王,说出如此露骨之话的时候,尘凰突然拿下脸上的面具,一张狰狞可怕的脸,一下子跳到皇帝的眼中。
“啊,鬼啊”皇帝瞳孔变大,没有形象的尖叫,连连后退。
凰步步紧逼,终于皇帝吓得晕倒在地上。
玉飘从这场闹剧中收回了眼神,朝着槐王看去,此时槐王安静的看着凄凉落魄的小房子。
沧桑而又寂寞,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自己不存在,尘凰不存在,皇帝不存在。
玉飘将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把他从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拉出来,想要安慰他。
这个院子里,有槐王和母亲美好的回忆,也有着非常痛苦的回忆。
他从遥远的过去回到了现实,侧着头看玉飘。
“节哀。”玉飘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槐王转过身来,不由自主的朝着他靠近,伸出双手,将他整个人环抱住。
不等玉飘开口讲话,推开他,他就自觉的松了手放开了他:“我们走吧。”
玉飘沉默着与他并肩,离开了这间无名的院子。
尘凰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中有些复杂又有些悲感,槐王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