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君很不高兴,因为他刚刚坐下,正准备整理下思路时,就被门外燃起的传火符所打断。
这传火符算是一种低级且常用的符篆,是短距离传讯的一种方式。
优点是还算安全,缺点是闹出的动静有些大,惹人注目。
这手段也常用于朋友之间的传讯,和洞府阵法外的叩门所用。
当然,莫成君虽然不喜,但还是去了传火符,展开后发现是易长盛拜访后,也是挺奇怪的。
这位仙都真传看自己不顺眼,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然,莫成君也能理解——你要是被逼的将自家真仙法门外传,你也不会高兴!
不过,这位终究是他的半个老师,有授法之恩,怎么也不能拒之门外。
所以,莫成君整理了下仪容,也就匆匆出门。
然后,他就见到易长盛见他之时,行了的大礼,又口称‘莫师’。
好吧,哪怕莫成君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一礼,弄的愣了半晌。
反应过来后,他赶忙上前,将对方扶起“易兄,您这是做什么?”
易长盛倒是并没有过多的坚持,只是起身看向莫成君的目光时,里面尽是复杂难明。
要说对眼前这人,他从最初的敌视,到不屑,到轻贱,到直到对方身份后的惊奇,到了解信息越多后的不可置信,
再到这不大的小院中,看他沉眠不醒时的呆滞……
他经历了自己都难以形容的复杂转变。
即使是到现在,他依旧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修成的幻法神通?
更不明白对方以剑气法力,如何能驱使的神通?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分得清《海市蜃楼》和《黄粱一梦》的区别,更清楚两者都是幻法神通,但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些天,他在洞府中纠结难明,心绪波动之复杂,似乎连《蜃龙眠》带来的心境修为,都快丢的干净。
更是连梧桐法会,只是看了一段时间,却又只觉索然无味。
某个时刻,他想到了李永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想到了那位曾经的提点——认识眼前这位,真可能就是他的机缘。
当时,他只觉得这话如此可笑,犹如嘲讽。
现如今,他就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最终,他离开了梧桐法会,来到了这里,又叩开了房门。
长长的吐了口气,易长盛仿佛要吐尽一切郁结,更要吐尽一切犹豫。
片刻后,他很是认真的开口“之前,却是易某有眼无珠,不识高人。
此来,一是为了道歉,二是想向易师请教幻法神通。
我仙都派苦《蜃龙眠》之缺憾久已,只求莫师能指条明路,给些意见,解我等灾厄。”
易长盛表现的极为坦诚直白,而莫成君对这个请求也不意外。
他微微有些犹豫,还是开口道“说不上指点,也谈不上解厄,若是易兄不弃,可入小院稍歇。
我们就幻法一道上,略作交流,可好?”
莫成君倒是不在乎神通的外泄,更从不觉得自己创造出的功法密录就不能外传。
得益于科技文明对于知识的态度,他反而很高兴相互之间的交流和探讨。
灵感的火花往往就是在碰撞中,才有的收获,而在正确的道路上多走出一小步,那就是极大的成果。
当然,他是不在意,但也得在意星河剑宗的立场,和大佬的态度。
只是,想了想,他就觉得其他的且不说。
但至少在这幻法神通上,女剑尊应该不会阻拦他和易长盛的交流。
毕竟,就算是从交易的角度,也能说的过去。
将易长盛引入庭院,天色已经将要黯淡了下去。
庭院中的茶树在晚风中摇曳,伴随着莎莎的声响,扫去了人心的杂念。
薛岭‘睡’着了,巴霓裳又不在,莫成君亲自动手。
他在茶树下放了一张茶几,又召来火焰,烧开了一壶沸水,用最好的茶叶冲泡。
直到袅袅的烟气上升,淡淡的茶香飘远,莫成君才和易长盛对坐,两人皆是先品了口茶水,才开始了交流。
至于话题的中心,自然是围绕着《海市蜃楼》开始。
也不得不说,易长盛精修幻法数十年,经历过三次大梦轮回,更有完整的传承,着实是积累了不俗的经验和领悟。
尤其是他可不像莫成君这般,只是为了创法而学习。
他是有完整的传承,有着祖祖辈辈对于幻法的研究。
或许,非得说个精深的话,他不一定比莫成君强,但要说个全面,那莫成君还真比不了。
至少,在易长盛开诚布公的讲解中,莫成君对于幻法一道,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别觉得幻法神通的精髓在于‘幻’之一字上,若是如此,那永远都只是徘徊在最低层次。
幻,终究是幻,是假的!
而你若是都以为自己修的是假,那又能有多大的成就?
所以,现如今整个九州人族地域,乃至于妖土魔域,与幻法一道上,统一的认知是——幻法虽是假象,但我等修的却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