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迟妄把江意带上车，边给他系安全带边问。
“不回家！”
江意对家这个字反应极大，刚听到就开始扭，手也抵着迟妄肩膀使劲往外推。
迟妄被推得猝不及防，差点没拿稳安全带。
江意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力气不算小，迟妄被他推得眼睛都看不见卡扣。
一个推一个压，走了两个回合后，迟妄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正在强要良家妇女清白的恶霸，而江意就是誓死捍卫清白的小可怜。
“我不回家！”
“不回家！”
江意还在闹，挣扎幅度也比之前更大了。
“……”迟妄微微叹气，“好，不回家，不回家总行了吧？”
“嗯，不回家。”江意闻言点头，抵着迟妄肩膀的手也顺势松了劲。
迟妄趁机把安全带插进卡扣里。
地下停车场的光不甚明亮，把入目一切渲染上了一层黄，放眼望去，周遭一切都像是上了年代的旧照片，透着浓厚的岁月气息。
光线从窗户洒进来，落在江意脸上。
喝醉了的小学弟没再闹，而是盯着车前的摆件，眼睫偶尔颤动几下。
乖得让人心软。
他不知道江意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前天雨夜车祸他也说要送江意回家，那时江意反应和现在如出一辙，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家是所有人心中的避风港。
是所有人受了伤之后想要回去的地方。
江意不愿意回去，要么他是在家里受的伤，要么……家对他而言，并不是避风港。
“你昨晚住在哪儿？”迟妄没忍住，把手放在江意头上揉了揉，“我送你过去。”
江意也没醉到找不到北的份上，只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让他思考说话都比平常慢了几拍。
他其实有挺多地方可去。
他名下的房产，或者原祁纪曜的房产，但前者被赵思远盯上，后者他又觉得麻烦。
本来原祁和纪曜就不喜欢赵思远，如果让他们知道赵思远还在堵他，这事儿又得闹上一通。
这么一算，他好像的确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至于昨晚……
昨晚他住在酒店。
迟妄才撞见他那么凄惨一面，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住酒店，肯定会无情地嘲笑他。
瞧瞧。
无家可归一人。
多可怜呐。
江意一点都不想让迟妄看见他凄惨落魄那一面，更不想迟妄可怜他。
“……不回家。”
“我知道你不想回家，我就是想知道你昨晚住在哪儿，我送……”迟妄顿了顿，“你昨晚回家住了？”
小学弟抿紧了嘴，没说话。
迟妄也没多想，以为他是默认了。
他手从江意头上滑下来，轻轻捏了捏江意耳垂，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在哄。
“那去我那儿好不好？”
由于酒精，江意全身都有点烫，而迟妄体温偏低，指尖带来的触感很凉爽。
他脑子里还没转过来这是死对头的手，也没转过来要把这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摁死，身体本能先思维一步，让他歪头蹭上了迟妄的手掌。
迟妄喉咙有些发干。
他手指撑开虚拢住江意的脸，指腹轻擦两下后又重复道“去我那儿？”
“我那儿很安静，不吵。”
“床也很大，很软。”
“爷爷做的面还放在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