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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他们在维格朗公园附近散步。没有了阳光的照拂,城市一下变得灰蒙蒙的,显得有些冷。
他们各买了一杯热咖啡,郝檬发现这个城市的人很喜欢喝咖啡,因为咖啡店哪儿都是,而且很多路人手里都拿着。
郝檬让服务生给她的那杯里多加一些奶和糖。
“你很喜欢吃甜吗?”段宥问。
“不,我对甜一般般。”
段宥看向她手里已经变成了浅咖色的液体,觉得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浓咖啡太苦了。生活已经够苦了,所以喝的咖啡要甜一点。”
段宥不懂,他觉得郝檬就是喜欢甜食,只是她不承认。刚才的羊乳奶酪她也吃了很多。
走着走着,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乐声,与女中音动情的歌唱。
“这是蝴蝶夫人里的咏叹调。”郝檬说。
段宥吃惊地看着她“你反应好快,居然听得出来吗?”
“这首不是很有名吗?拔□□无情的男人和痴痴等待的女人,”郝檬说,“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听的。”
她对这首印象深刻,是因为母亲曾经在听这首时哭过。
她给郝檬讲蝴蝶夫人的故事,说她有多惨。郝檬没理解,她觉得女主自杀的行为实在很蠢。当时妈妈也很不理解郝檬,她觉得女人生来就是感性的,所以是爱情里的弱势者。最后她只能对郝檬说,你还太小了,所以不懂。
因此郝檬长大了之后,又把蝴蝶夫人听了一次。
这次她觉得蝴蝶夫人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在遇到男主角之前,她的人生说不上幸运,但好歹是能够糊口的艺伎。可在遇见男主之后,她的生命都仿佛只为了爱情服务。在男主失去行踪时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最后却又用“交还”给亲生父亲这样的借口对他弃之不顾,转而用自己的死亡去惩罚男主这个渣男对于“爱情”的背叛。
孩子真是招谁惹谁了。因此郝檬很讨厌这个故事。
在路边演出歌剧的不止是一个两个,越是接近歌剧院,这样的场面就越多。段宥解释说,十月份是奥斯陆的歌剧节,整整一个月里都能经常碰见街道演出的情况。
“难怪说这里是文化之都,”郝檬说,“氛围还真是浓厚。”
他们两个都不喜欢歌剧,因此没有去歌剧院,而是去了自然历史博物馆。
负责运送他们的是艾瑞克。谢天谢地,到了段宥的地盘上,他们终于不用打车了。
和奥斯陆的物价比起来,这个博物馆的票价简直算低得可怜——还没有一杯卡布奇诺值钱。
博物馆分两个部分,动物学和古生物地质学,郝檬先选了地质学那边。
“你好像很喜欢地理。”
段宥又开始观察分析郝檬。
郝檬对他敏感的这一部分感到吃惊又感到恼火。“我不喜欢地理,我只是了解它。”
那不就是喜欢吗?段宥很识相,没有问出口。
但郝檬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反驳道“我又不是喜欢才了解的。”
段宥“……哦。”
他们站在挪威地质发展史的主题展馆前,郝檬说“我爸爸在地质大学教地理科学。”
“嗯?”段宥发出了敬佩的声音,“好厉害啊。”
郝檬笑了“很普通吧?到现在也就是个研究所的副主任。”
段宥不认同“那已经很厉害了!”
“那你妈妈呢?”他壮着胆子问,“他们是同事吗?”
“不,不是,”郝檬说,“他们的职业八竿子打不着,她是歌舞剧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