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听说他们想体验萨米人的生活,用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说“你们把游牧生活想得太美好了。我们每天都很累,照顾驯鹿,放牧,还要防止它们生病,还要随着季节和驯鹿们一起迁徙。我们选择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是萨米人,总有人要做这些。”
她说话也挺直接的。郝檬说“你说的对,我们只是游客。但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事,请你尽管说出来。”
克里斯蒂笑着摇摇头。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基纳应该正在带着鹿群回来。”
“也许又会下雪,”肯尼斯站起身来,去拿自己厚重的驼鹿皮大衣,“我去接应他。”
肯尼斯回头问段宥“你们想骑雪地摩托吗?如果要当萨米人,这是我的首推体验项目,世界上没有比骑着雪地摩托赶鹿更快乐的事了。”
提到摩托,段宥跃跃欲试,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碰摩托车了。
但他担心郝檬会生气,所以试探地看向郝檬。
郝檬说“好啊。”
然后对段宥说“不是极限运动,我都不会生气好吗?”
段宥嘿嘿一笑。
他们站起来准备出门。克里斯蒂送他们到门口“anadearvan。”
郝檬问“这是什么意思?”
“是萨米话,”艾瑞克说,“是再见的意思。”
“哦哦,”的确和她学的挪威话不一样,郝檬觉得神奇,也对克里斯蒂说“anadearvan。”
“不不不,”肯尼斯大笑起来,“这是对离开的人说的话,如果要对留下的人说再见,要用bazedearvan。”
段宥说“我知道这个!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背景是二战时期,里面有一对战友就是萨米人。一个人受伤快要死的人,把他的棉衣留给了年纪更小的同乡,然后对他说的就是bazedearvan,我妈说那是永别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肯尼斯笑着说“那样的理解太艺术了,和我们平常说的话没有关系。”
他们走到旁边的小屋,看见了传说中的雪地摩托。和常规的摩托不同,它的设计是有两个鱼鳍一般的推手,大概是用来排开积雪。座椅很短,如果要两个人一起坐,其中一个恐怕要坐到另一个的大腿上。
段宥吹了个口哨。“哇哦,真是个**的好东西。”
郝檬对他随时随地都在想着谈恋爱这一点,真是无话可说。她突然很想看看段宥着急的表情,鬼点子冒上心头,用中文说“你说得对,说不定肯尼斯会邀请我和他一起坐呢。”
段宥警觉,把她牢牢锁在怀里,恨恨说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不过我还是会上当,你只能坐我的车!”
郝檬真想提醒他,这个车本来就是人家的。
肯尼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很清楚他们在秀恩爱。他不由得感叹,青春真是美好啊。
佩戴好头盔和护目镜,肯尼斯对他们说“你们没有雪地摩托的驾驶执照,所以我们不能走大路,一会儿你们可要跟紧点。”
他们果然走的都是细碎的小路,不断穿过松树林与白桦林。小路非常陡,坐在后面的郝檬必须死死抱住段宥的腰。而且每颠一下,她就抱得越紧。
段宥的大腿把她的腿牢牢压住,让她能踏踏实实固定在车座上,而且很暖和。
穿出树林之后,地势平缓了不少,但郝檬还是紧抱着段宥,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们从冰封的湖面一侧掠过,身影倒影在冰层上,仿佛他俩是融为一体的庞然大物。
郝檬的脸贴在段宥背上,耳朵听着段宥年轻有力的心跳,与她自己的产生共鸣。
她有一种错觉。
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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