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全黑，安静到只能听到俞北自己的回声。
奶奶根本不在家。
俞北跑出门，大喊道：“奶奶，奶奶？你在哪儿呢！”
旁边邻居打开门，走出来一位大妈，她摇着蒲扇，指了指远处：“她往弄堂深处去了，我以为是去找你了。”
俞北当即往更黑的地方跑过去。
里面透出别人家星星点点的灯光，俞北一口气跑了一公里，才在一个交叉口寻到了李荣英的身影。
老太太快八十了，走起路来佝偻着背，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有些可怜。
俞北松口气，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奶奶：“这么晚了，您来这儿干什么啊，快跟我回去。”
“是北北吗？”李荣英耷拉下来的眼皮下挂着泪珠，哀痛的说，“北北，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我找不见你我心慌啊。我怕你会像你爸一样，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上，人就没了。”
李荣英伏在俞北肩头，微微哭泣着。
人老了总会多想，脆弱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堪一击。
俞北父母在世前的工厂，发生了大爆炸，死了数百人。
虽然那是俞北才五岁，对亲人离世没有概念，可依旧是他心底梗着的一道横梁。
“奶奶，我不会的。”俞北抱住李荣英，轻声安慰着，“我哪里都不会去，你就在这里陪着你。”
也许是感知到了俞北身上熟悉的味道，李荣英逐渐平复下情绪。她哽咽了会儿，才在俞北的搀扶下，缓缓往家走。
天空上方厚重的乌云挡住了月光，在夜深人静时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听着外面的雨声，俞北躺在床上辗转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