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敬顿了顿,炯炯有神的双眼如猎鹰般盯住齐家母子,厉喝道:“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被烧死的!”
仵作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看着面色煞白瘫坐在地的齐家母子,罗家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李四娘顿时将腰杆挺得笔直,一口浓痰啐在地上,罗玉容更是抹了眼泪疯笑起来:
“哈哈哈!火灾前就死了?怎么死的?管他怎么死的呢!死得好!死得妙!”
逃过一死的她将幸灾乐祸演绎到了极致,桀桀怪笑着,一头乱发满脸泥垢,状如疯妇,明明在笑,眼里却不断地滚落泪水,大叫着:“都听见了吗?人不是我烧死的!你们都给我滚!滚!”
说着就扑向瘫坐在地上孙氏,神情凶狠地与她撕扯起来。孙氏回过神来,自然是不肯吃亏的,两人扭打成一团,衣衫布帛撕裂之声此起彼伏,众人连忙去撕扯,一时间乱成一团。
这时,人群被分开了,走出来两个衙役打扮的男子,高声喝道:“干什么呢!起开起开!”
百姓见到带刀的官兵,天生就有种畏惧,厮打的两人互啐了几口,这才分开了。
两名衙役与刘仵作行了礼,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虎着脸问齐家母子:“这齐思年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不说实话,牢里的饭可不管饱!”
檀小兮故意高声道:“不会是你们齐家人自己内讧,杀了齐思年吧?”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见那孙氏抖如筛糠,半晌才颤声道:“当然不是!他是自己摔死的……呜呜呜!”
摔死的?
这结果太出人意料,就连罗玉辞也忍不住疑惑地看了檀小兮一眼,悄悄走近了她的身边,听见她在心里冷笑道:
【果然与我所料无出,怕是喝多了花酒自己摔死的吧!】
罗玉辞沉眸去看孙氏,见她唇角翕动,眼角泪水滚落,嗫嚅了半天才道:
“昨日夜里,他喝多了花酒,不慎脚滑,后脑勺磕在了一块山石上,因入夜后行人稀少,死了许久也没人发现,我和小儿子将他悄悄抬回来才发现,这个小贱人竟然在柴房放了一把火,领着那个小杂种逃了!”
罗胜烽听不下去了,咬着后槽牙道:“所以你才栽赃嫁祸给玉容,将自己亲儿子的尸体烧成焦炭,目的就是为了讹钱?”
齐思成双目圆睁:“谁不知你们罗家一穷二白,能讹到钱便算了,讹不到钱,要你女儿一条命配阴婚,也不枉我大哥替你们养了这个小杂种三年!”
“太不要脸了,幸好罗家二郎媳妇识破了他们的奸计,不然今日落霞村又要多一个冤鬼啊……”
“诶,这檀小兮平日里看着窝瓜似的,怎么一嫁人忽然脑瓜子就灵光了?”
“原来打的是这种主意!这齐家可真是阴毒啊……”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病有去治,搞的媳妇与人私通,喝花酒自己摔死,黑心的娘还烧了自己房子,这下好了,什么也没捞着吧!”
村民们指指点点,一名衙役根据孙氏的口供去寻齐思年摔死之处的痕迹做验证,另一名衙役则准备直接将这个案子结了:
死者自己摔死,家中人自己纵火烧尸敲诈,算不上什么人命案子,糊弄过去就完了,这样的案子,县老爷估计连看都不想看。
他当堂替县老爷判了个罗玉容无罪,齐家人领尸回家,大家原地解散——等于什么事也没有。
檀小兮失笑:这稀泥活的,水分也太多了些吧……
正当大家准备各自散去时,孙氏哭天抢地喊道:“我不服!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