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花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嘴就问:“玉容妹子,你家二嫂嫂呢,怎么没瞧见她来帮把手?”
罗玉容来了精神头,立刻拉长了脸道:“别提了!这青天白日的,我都不好意思说!怕烂了舌头呢!”
大家被她这幅样子吊起了胃口,七嘴八舌地询问怎么了。
她假装难为情,憋了半天才道:“我一大早起来去叫哥哥嫂嫂,谁知道哥哥说——嫂嫂昨夜辛苦,今日不叫她下地了呢!你们听听,也不嫌臊得慌!”
众人满脸恍然大悟的姨母笑,促狭起哄道:
“哎哟,那可真是臊得慌——怪不得大家传那丫头是狐狸变的!罗家二郎从前多正直老实的一个人呐,竟然被媳妇吃得死死的……哈哈哈哈!”
其中一人见李四娘面色不霁,戳了戳仰天长笑的那位邱家婆子。
邱家婆子一点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越笑越大声:
“四娘啊,这年轻人火力旺盛是好事,说不定过上几日媳妇就身孕了哈哈哈……不过咱们都是过来人,可得提醒提醒你家二郎,注意身体,这小身板,别叫吸空了呀……哈哈哈!”
一众媳妇羞红了脸,婆子们却是笑得东倒西歪,那笑声将树上的乌鸦都扑啦啦惊飞了一群。
罗玉容装作一脸羞得抬不起头,咬着唇心中却暗爽不已,李四娘佯装正经,心里却恨得牙痒痒,拔起地上一截杂草,连根带泥狠狠扔在地上道:
“自然是要提醒的,我统共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不能叫狐狸精祸害了去!”
“娘说谁是狐狸精呢?”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众人笑声戛然而止,纷纷将头转向不知什么站在她们身后的檀小兮。
她拾掇停当,穿了一身便于行走的束袖麻裙,臂弯里提着一个篮子,神色冷淡地瞧着一众脸色僵硬的妇人。
倒也不是故意姗姗来迟,只是一觉醒来便已经是晌午了,身侧人早已离开,桌上留着一张字条:
厨房里给你温着粥饼,今日不用下地,一应有我,你若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便做,无事就在家中休息即可。
檀小兮心中感动,吃了粥饼,思量着去山上捡些草药,免得冬日漫长大雪封山影响她囤药材,毕竟自己的空间里没有中药材,而这个地方的人却更相信中医。
只是要上山,就必须要经过罗家的这片稻田,她本想悄悄绕过去,但老远就看见圆圆还穿着昨日那一身旧衣裳,便想着顺便过去给她量一下身,等晚间亲自给她做一身新衣裳。
不曾想刚一走过去,就听见了一出关于自己的“黄腔大戏”。
李四娘怎么也没想到檀小兮会出现在这里,一张脸顿时翻做煞白,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檀小兮冷声道:“幸好我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娘这么心疼儿子,往媳妇头上扣屎盆子呢!”
李四娘站了起来,仗着人多势众嗓门贼大:
“你瞎说什么呢,谁往你头上扣屎盆子?家中农忙,爷们赶着星星就起来割稻子,你睡到晌午才来,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做婆婆的训诫你两句怎么了?”
“家中农忙,爷们在日头底下干着活,娘和小姑倒是好兴致,在这里嚼着舌根,又有什么脸训斥我?”
檀小兮也不是个弱的,美目圆睁,讽刺得毫不留情。
李四娘被气得险些吐血,心中怒火中烧,正欲开口再骂,小道上忽然跑过来一个提着篮子的男人身影,朝着一众女子挥手大喊:
“可算找着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