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小兮上马疾驰,在天色暗下来前,总算赶到了柳家。
门口的小厮认得她,赶紧进门通报,不多时,钱氏便带着丫鬟急匆匆前来迎接。
见她脸色红润,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行走间也格外利落,便知道这几日恢复得着实不错,想来术后效果也很让她满意。
钱氏一见她,心中便十分欢喜,一把抓住檀小兮的手道:“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正寻思着,若是再不来,我便要派人去请了你来,好解我心下烦忧啊!”
檀小兮奇道:“心下烦忧?这又是发生了何事?”
“还不是我妹妹的事。”两人边说话便往里走,“你走后第二日,老爷便从北方回来了,禁不住她在房里又是上吊又是撞墙的,便将她的软禁令撤了,许她自由行动,不曾想,她竟然去寻了柳家族长,在柳氏祠堂里大闹了一场!”
檀小兮面露疑惑,钱氏吩咐身旁的丫鬟去一趟厨房,再多预备几个菜,又牵着她的手往房里走。
“夫人,怎么没见着若儿?”檀小兮想将自己做好的护肤品交给她,钱氏摆了摆手道:
“别提了,家里这两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伤心,整日往一个木匠店里跑,非要做什么木剑,学什么剑法,哎,叫她爹惯得无法无天!”
檀小兮心下微动:木匠?木剑?
她倒是有一桩木匠活正愁着没人给她做。
忙问:“这木匠的铺子开在何处,怎么我从前来清水镇,不知道街上还有一个木匠铺子?”
钱氏道:“也就最近新开的,盘下了原先那个胖女人的成衣铺子,会做些十分精巧的小玩意,什么孩子的玩具,女儿家的发簪,小些的家具,哄了许多姑娘家采买。”
檀小兮点点头,果然那个黑心的成衣铺是开不下去的,这么快就关门大吉了。
两人来到房中,钱氏拉着她坐下,将这两日家中的事情都一一说给檀小兮听了。
原来那钱妍棠解了禁后,找到了宗族耆老,一通胡搅蛮缠,惹得老人家差点将她打出去,可这女人有备而去,以最后一个条件成功戳中了耆老的心:
钱氏入门十多年,未能为柳氏开枝散叶产下男丁,柳家庞大的家产无以为继,若因为这几个原因导致将来生意垮了如何是好?
这自然也是柳氏一族多年来的心病,只是这些年柳大伟身体还算康健,钱氏也并不算年龄很大,大家都想着说不定还能生养,且每年生意红火,财源广进,家中其他两房兄弟和这些叔伯们能得到不少分红,便也不想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但既然钱妍棠说出了此事,大家也被点燃了炮竹线引一般,要柳大伟在这件事情上给大家一个交代。
先前因为钱氏宽和,纵容秋月为非作歹,将她患有漏尿隐疾一事宣诸于众,大家这才知道钱氏可能无法再生育,钱妍棠便抓住了这点大做文章,跪在宗庙祖宗牌位前哭诉,道自己只求给柳家开枝散叶,若是产下男丁,便送给钱氏,自己绝不再和钱氏分宠。
她泪眼婆娑地一番陈情,着实感动了族中耆老,当然也更是被她提出来的想法诱惑,至于两个外姓女人争宠一事,他们才不在乎,只要柳大伟名下能有个亲生的儿子继承家业便成。
至于钱妍棠,自然是走的忍辱负重这一步险棋。若是能得一个孩子,哪怕喊钱氏为嫡母,自己终究也还是亲娘,母凭子贵,还怕过不上好日子吗?到时候再使些手段,哄得柳大伟专宠于她便是,毕竟自己比钱氏年轻貌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