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春天孩童相,一时三个样。五更时还是风高雨骤、雷呜电闪,这会却风轻云淡,雨过天晴。
空气清新,枝繁叶茂,草木茵茵,天空一片蔚蓝。小鸟自由的飞来飞去,燕子在温暖的田野上,衔起一撮撮喷香的泥土,飞到各家各户的屋里屋外,高兴的筑磊幸福的小窝。
王家祠堂的子孙们,在因老满王思安偷鸡引起的风波、终于以王耀荣打断他一条腿而平息后,便各自干各自的活去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女人们收拾。
王思安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因为没有人理他,他也就由像狼一样嚎叫而慢慢变成轻轻的呻吟。
看来,今天他的运气不只是差,简直是倒霉透顶。清早,脸上就挂了彩,弄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后来又在众人面前曝光了身体。再后来,腿又被无情的父亲打骨折了。
老太太是听到屋里的吵闹声才来到中厅的,一见到她的老儿子趴在地上呻吟,她便佝偻着背,喘息着急促地向老儿子身边走去,边走边用沙哑的声音说:“满崽呀!你这是怎么了,又跟你老婆打架了?”
唉,真是儿子在娘面前永远都是儿子。
王思安本来都不哭不叫了,一见到老太太来了,便又委屈的哭诉说:“您别叫我满崽,叫得好听啊?我不是您们的儿子,我要是您们的儿子,他还会把我的腿打断吗?嗷嗷”
王思安边哭边指着蹲在天井围墙上的老爷子,意思是自己口中所说的他就是老爷子。
老太太一听是老伴把老崽的腿打断了,一时气急,没命的咳嗽起来,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她拄着拐仗,弯着腰咳个不停。
在一旁收拾屋子的于韵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三伯母给她搬过来一张松木椅子让她坐下。
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后,接过于韵妹递给她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水,才止住了咳嗽,她便开始骂老伴,“老头子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安安他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把儿子的腿打折了呢?你以为安安是洋鬼子吗?呜呜,你好糊涂啊!呜呜呜”
老太太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才哭几声又咳嗽起来。
“素娥,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岀来瞎掺和。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吗?做贼都做到自己家里来了。打断他一条腿算什么,我还没把他打死哩!”老爷子气鼓鼓的说。
“什么?你说什么?做什么贼?”老太太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她俯下身去摸王思安的腿时,又意外的发现了儿子脸上十个带血的指甲印,于是更加伤心的说:“哎呀,你的脸是谁抓破的,也是你爹抓的吗?”
王思安不好意思说是老婆抓的,一个大男人,连老婆都打不过,是多么的丢脸啊!所以,他甩开他娘的手,把脸转到一边去。”
老爷子说:“我打他还至于用妇人打架的手段吗?我要么把他打死,也不会去抓他的脸。”
于韵妹要扶老太太回东屋去休息,这时四伯母端来了一碗药说:“他五婶,先让娘把药喝了。”
于韵妹接过药,侍候着老太太把药喝完,就准备扶老太太回屋里去。
可是老太太不肯回屋,用拐杖指着老爷子说:“你敢!你要想打死安安,除非先把我打死。”
就在这时,王思义把周郎中请到了王家祠堂。王思义说:“周郎中,请跟我来。”
周郎中跟着王思义进了大厅,从大厅正对大门的小门,进到了中厅里。
王思义把周郎中带到老爷子跟前说,“爹,我把周郎中请来了。
老爷子见周郎中来了,立马拱手作揖,笑着说:“周郎中,劳您大驾,有失远迎,有失运迎。”
周郎中急忙还礼,陪笑道:“王老先生甭客气,先让我看看,贵公子的腿伤的怎样?”
老爷子一边吩咐厨房泡茶,一边和王思义一人架着王思安一条胳膊,把他扶到长板凳上坐下。
老太太仍在一旁唠唠叨叨的说:“天啦!真是造孽啊,你们轻点、慢点。”
周郎中等王思安坐稳,便伸手去给他把脉。
王思安伸出右手,放在周郎中专门把脉用的一个小布包上,脸却撇开到一边去。他不好意思让周郎中看到他挂了彩的脸。
其实周郎中早就看见了,但为了王思安的尊严,他却装着没看见似的。
把完脉以后,周郎中又检查了王思安的腿伤,他对老爷子说:“贵公子腿断了,您吩咐一个人去山上削些杉树皮来,我要用树皮给贵公子把腿固定起来,也没有其它好办法,只好让贵公子折断了的骨头慢慢长回去。”
老爷子也知道这个理,毕竟他自己就是打打杀杀过来的。儿子的腿断了,他也于心不忍,于是吩咐老四立即上山去削杉树皮。
等到王思义背着一梱杉树皮回家时,周郎中就用树皮夹住王思安的断腿,然后用麻绳一圈一圈的缠紧,王思安痛的嗷嗷直叫。
周郎中一边缠麻绳,一边叫王思安忍着点。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把王思安的断腿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