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姑姑也想你,都是你爹做的好事,把我的侄儿放在这个穷山沟里,让贤儿受苦了。”朱英双手抱着侄儿的腰,眼睛却瞪着哥哥朱茂林,埋怨说。
“贤儿在这里已经习惯了,也谈不上受苦。”季贤松开姑姑,又握住姑父霍团长的手说:“姑父,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
季贤和父亲、姑姑及姑父寒暄以后,一拳打在勤务兵杨振南的胳膊上,哈哈大笑说:“杨大哥,越来越结实了嘛,告诉我,有没有虐待我的宝马。”
“少爷别问我呀,您问它呀!”杨振南不躲不闪的挨着季贤表示友好的一挙,指着枣色马,风趣的说。
季贤接过杨振南手里的缰绳,牵过枣色马,将头靠在枣色马的脖子上,亲切的说:“嗨,老朋友,有没有把我忘记。”
枣色马用一声长嘶来表示没有忘记它的旧主人。
季贤飞身上马,慢悠悠的、满心欢喜的在前面走着。
朱茂林、霍团长夫妇和杨振南则在后面说说笑笑的跟着。
夏季里的晚风夹杂着几分炎热,把树枝摇曳的嘎吱嗄吱的响。残阳的余晖洒落在一败涂地的田野上,小麻雀快乐的飞回窝里,嘈杂的蝉鸣似乎是用它最独特的方式,迎接从远方归来的亲人。
朱茂林突然回来了,给朱家大院增添了许许多多的欢乐。
朱太太兴奋得像新婚时一样腼腆羞怯。
吴妈高兴地哼起了从《天仙配》里学到的几句唱词。
齐伯笑得满脸皱褶。
唯有淑贤躲在露台的圆拄后面,胆怯的偷偷看父亲。
朱太太上前去,把淑贤牵到丈夫面前说:“淑贤,快叫爹呀!”
“他才不是我爹唷。”淑贤板着脸愤愤的说。说完就扭头跑开了。
朱太太看着往楼上跑的淑贤,难为情的说:“这孩子,你今天是怎么了?你爹没回来时,天天叫着要爹。你爹回来了,却又不叫了。”
朱茂林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愧疚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愁云。但这种不快的心情只是一闪而过,他马上又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呵呵,梅香,不怪淑贤,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当好啊!”朱茂林笑着对太太说。
吴妈上了茶后,又去厨房里炒几个菜。
朱英跟嫂嫂热泪盈眶的拥抱在一起,相互问安。
杨振南进屋就到厨房去帮厨。他也是吵得一手好菜的。
季贤把马牵到后面的驴棚里,拴在一根柱子上。驴棚里的三头驴子都嗷嗷嗷的叫了起来,似乎对这位不速之客不太欢迎。
季贤叫了一个长工去喂马,自己就开心的、快乐的回到客厅里,坐在父亲的身边,与父亲、姑姑、姑父絮叨着分别后的情况和思念。
当夜幕降临时,朱家大院沉浸在一片欢乐和幸福的气氛中。
朱茂林与大房一家四口终于又一次团圆了。
淑贤既怕父亲又爱父亲,吃饭的时候,她就挤在父亲和母亲的中间,一点一点的往父亲身边靠。
朱茂林见状,喝干一杯法国葡萄酒后,一把搂过女儿,在女儿的额头慈爱的亲了一下,把一口酒气吐在了女儿的脸上。
淑贤迅速的推开父亲往母亲身边靠,稚声嫩气的说:“哼,好难闻。”
顿时,餐厅里被快乐的笑声充满。
窗过,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高高的蓝天上。白云在空中悠悠的漫无边际的散步。星星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
院子里银光闪闪,树叶划碎了光的影子。
是夜无尘,星辉月朗,朱家大院祥和而宁静。院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于久别后重温旧梦,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