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韵妹也跟着跑了出去,在冬梅的身后安慰说:“冬梅,你慢点走,别跟你奶奶生气,你奶奶老糊涂了。”
冬梅头也没回的跑出了牌坊外,于韵妹只好又回到屋里。
这时,老奶奶因为受了气,又咳的厉害起来。秋霞在一旁替她捶背揉胸。
秋萍到私厅里拿了扫帚和土箕,清扫奶奶摔碎的杯子。
彩云、兰萍、兰芳和妙苗等人,被老奶奶这样一闹腾,也觉得没趣,扫兴的各自回自己屋去了。
于韵妹回到秋霞房间后,见秋萍扫掉茶杯碎片的地方,被洒掉的茶水弄得又湿又滑,于是吩咐说:“秋萍,你去厨房里铲一点炭灰,把地吸吸干。秋霞,把你奶奶扶回屋去,让她去躺一会。她今天坐太久了,累了,又淘一肚子气。本来喝了你买的川贝陈皮茶,今天早上都没怎么咳了。可是你梅姐这张嘴也确实是太爱说话了,她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也不知说多少回了。说话也不看场合,见人就说。唉!这下好了,自己白白的讨了一肚子气受,还把你奶奶气成这样。秋萍,你以后别跟我死呀活的哈!什么话不好说?偏要说些不吉利的。”
“娘就会说我,又不是我惹梅姐挨骂的,还不是彩云这贱婢把奶奶惹怒的,她早就喜欢梅姐家的建国了,就怕仲书哥和嫂子把她许配给别人,所以才这么说的。”秋萍据理力争的说。
于韵妹瞅了秋霞一眼,示意秋霞快点把奶奶扶出屋去,然后两眼瞪着秋萍说:“没有根据的事情,你别跟我在这里瞎说。”
“嗯,”秋萍嗯了一声后,把土箕里的碎瓦片和炭灰提出去,倒在后院的一个专门堆垃圾的地方,然后又回去帮母亲整理姐姐的嫁妆。
秋霞扶着奶奶慢慢的走出西北屋的私厅。穿过中厅到达大厅时,爷爷王耀荣刚好把一只脚踏进大厅的门槛,一进门就笑哈哈的说:“卖了、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下午叫老四去签个协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成交了。哈哈,好哇!太好了!”
秋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爷爷,你卖什么了?”
“呵呵,我卖什么了?我卖了一孔石灰窑呀!人家朱家大院金碧辉煌的,我王耀荣的孙女,要去那里做少奶奶,嫁妆不说有多豪华,但起码也得有个相当嘛。虽然人家朱家给了二百块大洋做彩礼,但爷爷也不能赚这个钱。爷爷不但不赚这个钱,反倒还要陪钱,否则人家会瞧不起我们的,孙女,你说是不是。”王耀荣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幸福快乐的神情,笑着拍了拍秋霞的肩膀说。
秋霞也是一脸甜蜜的说:“谢谢爷爷!”
秋霞把奶奶送回房间,侍候奶奶在躺椅上躺下,给奶奶盖了一条薄薄的线毯,然后退出奶奶的房间,轻轻带上门,便往西北屋走。
她边走边想,爷爷为了给我制办嫁妆,卖掉一孔石灰窑,这下可要惹大祸了。但爷爷想好了的事情,是谁也劝说不了的,只有树倒临时裁,到时再说了。
王耀荣是因为攀上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亲家,自己的脸上也有了光彩,所以不管发多大的代价,他也要把秋霞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但是王家祠堂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认为老爷子就是偏老五一家,什么好处都给了老五。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在心里暗暗的嫉妒老五一家。表面上不说,心里却恨得痒痒的。
把彩礼钱一分不赚,全部制办成嫁妆赔回去,就已经不得了,老爷子还要卖掉石灰窑来陪钱嫁孙女,换了谁也想不通。
但话说回来,又有谁理解老爷子呢?老爷子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秋霞成了朱家大院的少奶奶,那么就是五百亩田地的女主人,以后王家祠堂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秋霞只要从身上拔一根毫毛,也可以挽救整个王家祠堂。但是,这也只是老爷子一个人的想法而已。
本来秋霞的婚事理应秋霞的父母来操办的,可老爷子不肯分家,那么王家六兄弟也就谁也没资格操办子女的婚事,人人都只有听从老爷子的安排和吩咐。
于韵妹倒是非常知趣,对老爷子也是十分尊敬,所以她基本上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一切都由老爷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