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南跪着爬到母亲跟前,把脸伸到母亲面前哭着说:“娘,是儿子不孝,您打我吧!”
田月一把将振南抱在怀里,抚摸着儿子的头哭着说:“儿哟,娘都五年没见你了,怎么舍得打你啊!呜呜喔喔”
振南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替母亲擦着眼泪说:“娘,我五年没见您,您都老了,头发都白了。”
田月哭了一会,终于停止了哭声,拿着儿子替她擦脸的手,笑着说:“娘是想你想的,让娘看看你,娘都五年没看见你了。”
振南从地上站起来,又把母亲扶起来,然后挺直腰板,高兴的说:“娘看吧,看看您的儿子是不是长得又高又帅呀?”
“长高了,长得比你哥哥都高了。”田月开心的说。
振南看了看哥哥,笑着说:“我就是再长高三尺,哥哥也还是我的哥哥。”
振东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嘿嘿,细细细(是),老季(弟)看看看得得几几(起)哥哥。”
亲人相聚,喜气洋洋,本来就美的乡村,气氛更加和谐。一只老母鸡带着它的孩子在老樟树下快乐的觅食,树枝上几只喜鹊唱着欢快的歌。老黄狗兴奋的摇着尾巴。
“快进屋吧,外面热。”田月挽着振南的手,高兴的说。
振南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枣色马说:“娘和哥哥先进去吧,我拴好马再进来。”
田月嗯了一声,放开振南,和振东一起站在房门口等振南一同进屋。
振南快步走向枣色马,捡起他刚才扔在地上的缰绳,把枣色马拴在老樟树上。准备回屋的时候,看见厅屋门槛上坐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女子,不知是何人,便用疑惑的神情瞟了孙氏一眼,不解的问:“娘,她是谁?怎么坐在我们家门槛上?”
田月向振南招招手,神神秘秘的说:“快进屋里来,进屋娘再告诉你。”
振南边走边回头,去看那傻傻的女子,一不小心撞上了在房门口等他的振东身上。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振东随手抓住他一条胳膊,将他扶住。
田月等振东和振南都进了房间,便把房门关上,然后去厅屋里的水架上、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振南说:“南牯,你坐,先给娘说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秀姐夫和秀姐呢?他们怎么没回来。”
振南一口气喝完母亲为他倒的凉茶,一屁股坐在竹床上,顺手拿起竹床上的老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说:“秀姐夫抗日时,屡屡立下战功,蒋委员长给秀姐夫升官了。前年秀姐夫就和秀姐带着胜旺、胜兵和胜利去了南京。姐夫说等他稳定了以后,就把我调到蒋二少的装甲兵团去。哦,对了,秀姐又生了两个儿子,胜兵和胜利,娘和哥哥知道不?胜利还是日本鬼子投降那天出生的,所以秀姐夫就给他取名胜利。”
“你秀姐夫已经写了信给我,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跟着秀姐夫好好干,以后准能有出息。”田月高兴的说。说完又问振南怎么突然回来了。
“哦,我这次是随我们师长回来的,我们师长是鲤鱼洲人。他儿子下个月结婚,我们师长回来给他儿子办婚礼,所以把我也带回来了。”振南一边说一边抛给蹲在去厨房的门口的振东一根香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叼在嘴里。
田月坐在竹床边上的一张竹椅上,一边搓麻绳一边问:“你师长有几个儿子?怎么选个这么热的日子结婚?”
振南抽了一口烟,急切的说:“我师长儿子结婚的事待会再说吧,您先给我说说坐在门槛上那女子是怎么回事吧。”
田月瞟了振东一眼,叹口气说:“唉!娘糊涂哇,娘上人家当了,给你哥哥讨了这么一个傻瓜老婆。”
“什么?娘是说那傻女子是我嫂嫂。”振南吃惊的问。
“嗯,”田月点了点头。
振南向振东投去一个不敢相信的眼神。振东羞愧的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闷烟。
“不怪你哥哥,都是娘做的傻事。娘害了你哥哥一辈子啊。”田月自责了一句,接着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怎么哀求袁太太为振东做媒、振东怎么被骗、怎么结婚、怎么洞房花烛、怎么把傻妻退回石眼井孙家、怎么又被孙家兄弟送回来,统统给振南讲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