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就这么把庄三给抖了出来。
他现在自身难保。本来就是为了骗两个钱来花花,谁想了还会把自己小命给搭上的。
这帮子家仆,个个都是人狠手黑的,牛蛋如今身上没一块好肉,哪还能想着要帮庄三遮了掩了?又不是多亲的关系。他已够意思了,平白挨了这些拳脚,没办法了才说。要合着其他的地痞流氓,怕是还没挨打呢,就全抖了个清楚。
庄三之后在村里名头是不是臭了牛蛋才管不了,他现在钱都是不想要了,只想赶快走!
“这、我都说清楚了……”他维持了个跪着的姿势,畏畏缩缩的抬头瞧了眼德叔,“能走了不?”
这事实完全出乎德叔意料之外,饶他做了多年的管家,后宅阴私见了不少,可也没见过叔叔这么坑侄女的。虽说沈凌如今奇差的风评也有沈家一份功劳,可再如何说,都要比面前这个无赖看上去像样多了,如何要用了这种法子来阻了人婚事?吃饱了撑的了?
他并不知道庄家几房之间的矛盾,也不清楚这一豆腐生意到底有多招人眼红,不过就算知道了,怕也是看不上眼的。
只是如今误打误撞,反倒正可趁此机会好好宣扬下沈家的气度。
“走?”德叔眉毛一挑,他转头看了眼堂屋里的沈凌。
自始至终,这少年都是冷着张脸,一点也瞧不出什么剧烈的情绪,好似发生的这些事都同他无关一般。
德叔又把视线落在一身狼狈的牛蛋身上,怒喝道“假造文书字据,骗钱骗人,揍你一顿还是轻了!不如,这就送官吧,正巧我家老爷同本县县丞颇有些交情,到时定能将你好好处置。”
“该当如此!”
“合该送官!”
“还有那庄三,没想竟是这样恶毒的,串了外人来骗自家侄女,还是做的出来!”
“真真败类!”
村民们因着水力磨坊的事,多少对庄可卿有些真心,又兼同情弱小的孤儿寡母,此时更是对这两个始作俑者骂的毫不客气。
有些个朴实的汉子,这就扯了厨子那边原用来捆猪的粗绳,上前架了牛蛋起来,要把他绑上。
“别!求求饶命!”牛蛋不知德叔心思,见周围村民群情激奋,以为他真要送自己见官,此时吓的语无伦次,涕泪横流,直抱了对方的腿哭求。
眼瞅着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腿,德叔嫌弃的皱眉,一脚将人踢开,转而对了堂内的庄可卿和沈凌,说“这厮现在由沈家下仆看着,定不会让他跑了去,至于如何处置……”
他有意停顿下来,就是想看看沈凌会如何应对。
毕竟没有他们的帮忙,这癞子不就真的骗了钱去?
“多谢刘管家了。”沈凌敛下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此事还该当由庄家处理,不劳沈家越俎代庖。”
德叔也是人精。虽说越俎代庖这话听了有些个膈耳,但他明白对方已是承了情,也就不多做勉强。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把人拖出去,不要误了婚时。”
不给村民发挥的机会,他直接指挥了仆人把牛蛋拖走,又命人看着,这才同其他人一起,继续观礼。
经了这一些列事情,早已过了吉时。执事哪还记得自己是来主持婚礼的,直将这八卦看的是津津有味。他记得前些年去有次去了趟县里,那茶馆里说书的都没今天这事精彩,等他回去,又是有的新鲜事可说了。
村长见执事傻傻的站着,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让人醒转过来。
噢,对对,这还该继续婚礼呢。可接下来到底是是该接着拜高堂呢,还是得从头再拜遍天地老爷?
执事有些发愁。他的职业生涯里可没应对这种事件的经验啊……
庄可卿却是没那么多讲究,俯身捡了喜帕,又回头交到沈凌手中,让他给自己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