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沈欢根本懒得理,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欲退回车里,余光一瞟。
下一秒瞬间瞪大了眼睛。
村姑身边站的,背了个筐,手里提着肉块的,不正是他的兄长,沈凌吗。
松陵镇到二李子村只一条路,来往不管行车走人,都是从这儿走的。
其实刚刚庄可卿和沈凌是已早瞧见车队了,心里猜测着是不是沈家的,直到那马车到了近前,看到赶车的德叔,这才肯定了。
不过如今沈凌同沈家已没什么关系,所以不管是德叔,还是庄可卿二人,都选择了互不打扰。
只是乡间小道毕竟狭窄,沈凌拉了庄可卿往路边靠,好让这车队过去。
谁知就着一让,反倒被沈欢的吃食给砸了脸。
半块软软的松糕而已,其实被砸一下也没什么疼痛感,但庄可卿不知怎么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谁家小子乱扔东西,砸了人竟不道歉吗!”
她站在车下,问起话来声音却不低。
沈欢也是气急。
他如何不知兄长自请除族乃是因为某个村姑在其中作祟。
母亲都说了,那村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沈凌迷的神魂颠倒,私相授受。为了沈家的名誉,才不得不将他除族。
沈欢虽是一直对兄长报着些敌意,但真当对方离开了,他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滋味,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难受和不舍的。
而此时,他又看了眼村姑身边的兄长。
粗布麻衣,鞋面沾泥,背了个藤筐,手中还拎着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哪有之前读书人的气度和清高,已十足是个农夫了!
他当即火起,对了庄可卿就叫起来,“好狗不挡道,谁让你站了这儿,活该被砸!”
沈凌站在一边,他原是不想再同沈家人有什么瓜葛,但沈欢本就做错,还骂的过分,就是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沈欢,你该当道歉。”
他语气平静,眼神无波,看着沈欢好似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兄长!”
沈欢突然没来由的涌起股委屈。
周氏在车中坐着,离的不远,当然是听到儿子说的话了。她本以为就是遇到个乡野村妇,根本无心去管,只慢条斯理的剥着果子,好过会给欢儿甜嘴。
谁知这两人吵起来,中间竟还夹了沈凌的声音!
不仅如此,她那蠢儿子,竟还在叫对方兄长!
摔了手上的果子,周氏一把将沈欢拉到旁边,不待儿子反应过来,自己便居高临下的往车窗外看。
果然是这阴魂不散的!
她转头恨恨的睨了眼懵了的儿子,当了庄可卿二人的面,说“你哪里有什么兄长?谁能配做你的兄长?”
“不过是个下等的农人,有何资格让你道歉?”眼珠子在沈凌身上一转,她又说,“脏污不堪,同乞儿也无甚区别,可别污了我儿眼睛。”
说罢,她把帘子狠狠一拉,只吩咐了德叔,“快些走!”
德叔在前面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下也担心再出什么岔子引了夫人生气,于是连忙甩了马鞭,让车继续动起来。
“你!”庄可卿何时受过这种气,撸了袖子就要跟上去理论。
却是沈凌拉住了她。
少年深潭般的眼睛看着她。
“凭什么?!”庄可卿并不是因为沈欢骂了自己两句才要生气,而是那周氏的态度,实在让人恼恨。
“还疼吗?”沈凌放了手里拎的东西,伸了手抚了抚她刚刚被砸到的地方。
其实一点也不疼,连个印字也无。
“我既已离开沈家,那边同他们再无关系,如今他们也走了,想来以后不会再有瓜葛。”沈凌垂了眼。
周氏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他也不想庄可卿因为自己再出什么事。
庄可卿转头看了眼沈家离开的车队,除了前方的马车同装了箱笼的牛车,后面还跟了十几个仆从。想到当日那些人对牛蛋下的狠手,她这才明白沈凌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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