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见到大夫身影,不待人走近就将阿满情况说了。李大夫经验丰富,知晓情况的严重性,也未多说什么,背了药箱就走。
……
天已蒙蒙亮了,床上的阿满已经安静的睡过去,小小的脸蛋虽还有些发红,但看上去已经比之前那凶险模样要好的多了。
“万幸处置得当,才缓了这高热。”
李大夫合上药箱,略显疲惫地说:“我刚刚施以针刺之法,降了些温度,不过之后恐还会再发。”
“大夫,那该怎么办!”
从阿满呕吐开始,秦蔓枝就不停的自责着。她亲眼见了大夫用细长的银针刺进孩子娇软的身体里,心中抽搐似的疼。
“我开了些药,你们按时喂他服下,若是热度再起,可以温水坐浴或擦身,不要捂的厉害了。”
留孩子娘在里面照顾,李大夫出了屋,又嘱咐等在外面的庄可卿和沈凌注意开窗通风,之后不可再受寒着凉,这才要回去。
“大夫,请您稍等。”庄可卿移步出言挽留。
“小姑娘,还有何事呀?”李大夫停了脚步,轻声缓言地问,一双慈目透着些许笑意。
他同这姑娘打过几次交到,知晓对方曾经还自掏腰包帮同村村民垫过药费,解了人一时之难。医者仁心,他当然对其另眼相看,所以此时虽是累极,也愿驻足听她要说些什么。
“您可知一方剂名为藿香正气散?”
“藿香正气散?”李大夫面露困惑。
他行医多年,还从未听过此药。
不过这名字倒是一目了然,定是以藿香为主的药材所制。而这藿香具有祛风散寒的功效,倒正和今日这小娃娃的病征。
“李大夫,不瞒您说,我前些日子进镇路上巧遇一游方郎中,与其聊了几句,他提到藿香正气散这物事,说是最应风寒发热、暑湿呕吐的。”
“您说,若是我阿弟第一时间喝了这正气散,是不是就不会烧的如此厉害了?”
庄可卿问的正经,而李大夫则是微皱起了眉头,不赞同的摇头,“不好说,这药剂最讲对症,且只这方剂只知其名并不知其组方如何,我不能胡乱下定论。”
“他倒同我提过里面几味药材,您可帮我看看是否对症?”
“你快说来!”听闻对方还能记得其中药材,李大夫急切地问出声来。
“我记得有白芷、茯苓、苍术、藿香……”庄可卿不敢说的太清楚,只吞吞吐吐地做出个拼命思考回忆的样子,“好像还有,紫苏和甘草?”
“剩下的我就背不得了,那游方郎中说的太快,我只记下这几个。”
“白芷、藿香、紫苏……”
李大夫喃喃地咀嚼着这几味药材的名字,陷入了沉思,良久,到庄可卿以为这老爷子是不是要站着睡着的时候,他突地放下药箱,脱口出声:“果真良方!果真良方啊!我需速速抄记下来!”
白芷散寒祛风、藿香祛湿发汗,细数而来,几味药材都是极对症的,比他今日开的药方强上不知多少倍去。
老人家一脸激动的挥毫速记,待他写完,只匆匆将纸往药箱一塞,抬腿就要走人,急的跟什么似的。
“大夫,好歹您用了早食再走。”
庄可卿要拦,可李大夫根本不理,“姑娘,老夫今日承你赠方之情,这方子我需尽快回去试做,你以后若有任何事情,都可虽是找我。”
说罢,竟是健步如飞的出了小院。
沈凌担心老人走了太快摔伤跌倒,索性也跟了出去,不管别的先把人送回家再说。
藿香正气散,千古第一方。
对传染病、流行病、暑湿风寒都有效果,甚至可说是万能方剂了。
庄可卿依然记得前世小时候感冒发热或受寒腹痛呕吐时,奶奶喂她喝下的这剂苦药,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总是有机会翻看那小小的说明书,将其中配方一一记下了。
只是,刚刚她同李大夫还未说全,以后少不得要找些机会,再去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