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越过庄三,侧目斜睨了记他,突然笑了:“你还有脸问?”
“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索性就说些心里话来!”
“庄大死的时候,你和庄二是不是连面都未露一次?”柳大厉问出声。
“我倒是想去,可是娘不让啊!我做人儿子的,如何能逆了长辈意思?”庄三眼珠一转,立时就把锅甩到自家老娘身上。
“那好!我再问你。”柳大也未想到庄三还能如此不要脸的狡辩,冷笑了记,“庄丫头成婚那日,是不是你找了什么牛蛋来闹婚的?可别说又是你娘指使,老太太可是从不出村的,哪儿来认识这些个不三不四的人?”
“我柳大与你不同,是知恩图报的,这盘炕法子是庄丫头教了我,我如何也不能帮了你,做那恩将仇报之人!”
这话一出,庄三直接无话可说,他懵懵地站着,连柳大啐了他口都没反应过来。
“原来他就是庄三?”柳大媳妇嫌恶地瞥了眼,“就他这种人,那咱还真不能给他盘炕,刚我真是看走了眼,还当他是个好的。”
“是这话。”柳大见媳妇搞清了情况,便转身关了院门,根本理也不理站在外头的人。
庄三哪成想,就自己一念之差,想算计了侄女这豆腐生意,谁知就这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从赔了三百文钱开始,到薯干生意,再到如今连个炕都盘不成,是做什么都不顺。
这……这根结,就都还是在庄家大房了!
浑浑噩噩回了家去,一进院子,又被媳妇吴氏围了问做炕的事,庄三抬了脸,有气无力地问,“你说咱是不是该去庄大家赔个不是?”
“你说啥?”
吴氏给问了个莫名其妙。
庄三嘀嘀咕咕把事情说了,吴氏才知道来龙去脉。
她是有些小心思,也爱炫耀不假,但如今还是阿青要紧,做炕这事耽误不得。为了孩子,就是让自己上门去求个小丫头又有什么难了,面子值几个钱?
“就明日,家里捉只鸡,捡上篮子蛋,你同我一起上门。”
吴氏干干脆脆地下了指示。
“上门?上哪?”
庄三到这节骨眼反而脑子不够用了,还睁了个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家媳妇。
吴氏简直要被气死,她这当家的平日里浑身心眼子,可到这关键时候反倒脑子不够用了,怕不是放不下身段吧?
“说你聪明,你也聪明,说你蠢,也真是蠢!”
吴氏一手叉了个腰,一手伸了个食指不停的戳着庄三的脑门,“之前能同大房结怨,那如今你上门态度放低了求去,就说为了阿青,那一家子都是些妇道人家,难道心能真这么狠了?”
“只要这回松了口,之后咱多跑跑,多些真情实意的,这日子久了,人还能把你往外推不?”
“毕竟都是姓庄的,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以后有些个好点子,还能尽便宜了村里,不给自家人留点个饭吃?”
吴氏一一说来,庄三越听越对,眼神也跟了清明起来。“媳妇你说的对,咱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是,哪能和你老娘一样,做事从不考虑后头,拉屎不知擦屁股的。”吴氏见自家男人赞了自己,不免得意,说话间又不知轻重大小起来。
庄三嘴角一抽,还是点了点头。算了,反正娘也听不到,说两句就说两句,也少不得层皮了。想到这儿,他又转到媳妇身后,讨好地给人捏起肩来。
翌日,庄三一早从鸡圈里挑了只肥鸡,用绳捆了脚扔在门口,又从灶房木桶里摸了二十个鸡蛋,再拔了两颗新鲜白菜,直将藤篮子塞了满满当当,这才同媳妇娃子一起出了门。
今天不管如何,都至少把炕的事儿给定了。
他这边才出的门不久,那边庄老太就上了门。她见儿子家小院门锁了死死的,就站在院外喊了几声,可左等右等的就是不见人出来开门,再伸头一瞧,原来这里面的屋门都是锁了的。
“庄婶子,别喊了,人夫妻一早出去了。”
隔壁刘侉子媳妇手上端了盆水,“哗”地往外一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泼歪了些,溅了的泥点子差点弄到钱老太身上。
心里暗骂声晦气,钱老太还是抬头攒了个笑脸问,“刘家的,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这我哪知,非亲非故的,还要向我解释了不成?”刘侉子媳妇笑了笑,“不过啊,我看着倒是提了不少东西出去呢。”
“又是鸡又是蛋的,连菜也没少拿了。怕是走亲戚吧?”
走亲戚?走什么亲戚,老三媳妇是远嫁,家里又穷的要死,这门亲戚有个屁的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