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民居多简洁大气,细微处彰显精致奢华。
在青州城北部,一座古朴庄严、占地宏敞,聿成伟雄的建筑群,正是青州府衙。
抬头仰望,大门口挂四盏灯笼,六面裱糊宣纸,书“青州府治”四个大字,铁画金钩,笔锋拔挺。
朝阳初升,正有两名少女出府衙侧门,是那美貌少女王语嫣和丫鬟幽草。
她们正要登上马车。突然有声音传来。
“请小姐停步!”街角一名少年飞跑过来,挥手大喊。
“小姐,快走,那条鱼来了。请两位将军,把他赶开。”一名丫鬟笑嘻嘻地说话。
幽草眉毛一跳,正回头对府衙军卒说,扶着王语嫣快速登上马车。
“哪来的登徒子,跑来府衙捣乱!”两名军卒过来,拦住出声。
马蹄声响起,王语嫣和幽草坐下,在马车内相视一笑。
只见那王语嫣巧笑倩兮,美目灵动。
其一笑一颦,煞是动人,初显倾城国色。
“小姐,你笑起来真美,难怪那条鱼大清早跑过来。”丫鬟幽草甜糯糯地嘟哝。
“幽草,休要顽皮,云郎说过,以后我会遇到姓段的纠缠,他说都不是些好人,那我们就不要理他。”王语嫣刚说到此处,又有泪珠滚动。
“小姐,公子允许我们出府,还让邓大哥陪同,就是要你散心。小坏蛋爱钱如命,我们今天去给他多送纸钱。”幽草递上罗帕。
“唉,凌云子虽然嬉皮笑脸,总归有救命之恩。邓大哥,我不想看到姓段的,快点走吧。”王语嫣突然高声说。
“好咧!王小姐,我们快去快回!得儿,驾!”邓百川一抖缰绳,两匹马飞奔而去。
段誉被两名军卒拦住,追之莫及,跺脚直叹,他回头又跑去城外。
后面的朱丹臣和古笃诚,相视摇头,也甩开脚步快速尾随奔去。
“公子,其实你不必如此着急,我等只需要在城门口,每日等她们出城即可。”朱丹臣终于追上段誉。
他已经打探清楚,那府衙的马车,每日都会去云门山。
“两名女子必知凌云子很多事,我们需直接询问她们。”段誉放慢脚步出城外,坐在城门口茶铺。
段誉在这茶铺,等候到了下午,数次看向云门山方向的官道,望眼欲穿。
夕阳落下,那马车回城,他赶紧飞也似的冲出去,朱丹臣的手一把没拉住段誉,赶紧追去。
“吁!”马车急停,邓百川勒住缰绳,跳下马车。
“哎呀,嘶!邓大哥,怎么了!”马车帘子掀动,幽草看向外边。
“喂!小子,你不要命啦,拦马车做甚?伤了女眷要你好看!”邓百川怒火冒起,震声大吼。
“请见谅!小生有事询问小姐!”段誉在马车前施礼。
“喂,那条鱼,你好没礼貌!我家小姐不想看到你,快走开!”幽草看到是段誉拦车,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
“翁嗡嗡!”茶棚里的人看着城门口,对马车那里指指点点,议论声一片。
马车边,站着一个美貌少女,双手叉腰。流雁簪成含烟髻,右手持竹柄团扇,十一二岁的样子。
她眉目秀丽,一身翠色的长儒裙,娇俏鼻子透露出调皮。
少女突然发现茶棚很多人,正对马车指指点点,俏脸变红色,矮身钻入马车。
“小姐,那拦路呆子殊为可恨,羞煞婢子了。”幽草摇着王语嫣胳膊抱怨。
“唉!你呀,女孩子乍呼乍呼地,抛头露面也要蒙纱出去吧!”王语嫣伸出玉指,点点幽草额头。
“鼻子忘记了!”幽草糯糯可爱地嘟嘟嘴。
“唰!”段誉身子溜到马车边,伸手想撩起帘子。
“公子,请自重!”邓百川一掌拍出。
他恼这拦车少年不懂礼貌,根本没把他放眼里。
“小心!”朱丹臣挥掌,挡住邓百川的铁掌。
没想到邓百川内功深厚,随手挥出的掌力,风声呼呼,威势逼人。
“哇!”朱丹臣一口血喷出,委顿倒地。
“朱叔叔,你怎么了?”段誉刚发现躲不开那掌,正在着急,没想到是朱丹臣替他受了一掌。
“哼,你敢伤人?拿命来!”古笃诚抽出铁斧,上前含怒劈出。
马车旁邓百川听见风声,闪身躲过。
古笃诚的斧头转换招式,正要碰到那车帘子。
“叮!”马车内一只剑突兀出现,那剑尖点中了斧身,古笃诚后续招式立被阻挡。
“大胆!居然敢当街行凶!”车内有女子声音传出。
段誉和周围众人闻音,只觉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明亮,婉如仙府的天籁。
马车帘子闪动,出来一名蒙面宫装少女,夕阳照射马车上,如同烟霞轻扬仙子。
少女苗条绰约,披肩长发,发梢随风浮动。
那柳眉弯弯,凤目含愁,星眸带烟,约莫十二三岁,银带束发。
她欺霜赛雪的玉手,持剑指向古笃诚。
“唉!”那少女收剑叹息。
她转身进入车内,留下马车上那晃动的珠帘。
霎时间,段誉禁不住全身一震,少年的心砰砰乱跳。
心想:“这声叹息,如此好听,世上怎能有这般仙音?”
又听得那少女轻轻道:“斯人已逝!他这次落下云窟,我也不知其魂荡何处了!”
段誉听得叹息,已心神震动,待听到后边两句,全身热血沸腾。
他心中酸苦难拟,道不尽的羡慕和妒忌:“她说的是凌云子死了!她对那厮这般关切挂怀。凌云子,你个死人,何得此仙福?”
一阵似麝非麝的暗香,随风飘来,空中那声叹息,惹人怜爱,撩人心扉。
马车旁的段誉,闻到这丝幽香,痴痴望着远去的马车,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