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的手放在门把手的那一刻,云千叠又开口说道,“你去办理一下手续,我要和萧容谌住在同一个病房。”
听到这话,张智莫名觉得自己仿佛被塞了一嘴狗粮。
与此同时他心中只觉得格外震惊,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心中比谁都清楚,云千叠并不是一个随时随地滥好心的女人。
所以这一次这么关心萧容谌,到底是因为感恩还是真的动了真情?
看到女人那张看似冷漠的侧脸,张智心中默默地把这归于后者。
转眼,病房中就只剩下了云千叠和萧容谌两个人,安静到只剩下仪器走动的声音。
云千叠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素来温热的大手此刻逐渐失去温度,透着一股凉意。
云千叠咬唇,故作玩笑的说道,“哥哥,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手中的大权全部被人抢走,我可就不乐意做你的童养媳了。”
她似乎格外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小声嘟囔道,“不过到时候我养你,似乎也……不错。”
一直到深夜,云千叠突然听到了对面的机器传来一阵不规律的声响,立刻清醒过来。
病床上的男人的脸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此刻对面一直作响的仪器无声的宣泄着男人此刻的身体情况。
紧随其后,数名医生同时涌了进来。
站在急救室外,看着头顶亮着的红灯,云千叠只感觉到心脏位置传来一阵不规律的跳动。
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指缝中,可她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一脸麻木的看着急症室的大门。
如果萧容谌出了什么事……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容谌好好的人在医院,怎么又出事了?”
听到风声萧母此刻赶了过来,短短一天的时间,女人竟然苍老了许多,一脸责怪的看着云千叠。
她留在病房照顾萧容谌这么久,男人都没有出任何事情,可是怎么偏偏到了云千叠手中,转眼又被送到了急救室?
萧父伸手拉住了萧母的肩膀,目光扫了一眼云千叠,虽然没有责怪,可是也带了一丝不满。
坐在急救室在的长椅上,云千叠感觉到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情绪涌了过来。
不掺杂任何演戏的成分,此刻心中的情绪也骗不了人。
她对萧容谌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陷入的还要深。
急救室外的等待,似乎格外漫长。
云千叠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背脊挺得笔直,然而一张精致的小脸此刻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是萧父萧母还是一眼看出了女人心中的害怕和紧张。
不多时,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搂住了她的肩膀,“容谌此人一向运气好,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云澜。
云千叠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哥哥,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云澜轻声道,“听到消息,自然就过来了。”
与此同时,他也是害怕萧家把这一场车祸所有的后果全部怪罪到云千叠的身上。
所以这一趟,他不得不过来。
这话问出口之后,云千叠心中显然也知道了答案,当即嘴角下意识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
“要是不开心,就不要笑了,千叠,你不用这样为难自己。”
在他的记忆中,自从云千叠被接回来之后,反抗云家三房,并且能够有能力带领偌大的一家集团,铁血手腕,似乎无所不能。
可说到底,眼前的不过是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啊。
曾经,云澜也以为她似乎无所不能,可是此刻,尤其是萧容谌被推到急救室之后,云千叠这副模样就像是失去一切的孩子一般。
直到这一刻,云澜才知道自己当初企图拆散萧容谌和云千叠是一个多么荒谬的决定。
云千叠总给人一种很聪明敏锐的错觉,仿佛她什么都不缺,可其实她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疼爱,母亲的照顾。
说到底,她如今就只有一个萧容谌罢了。
一想到这里,云澜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他一直想做一个好哥哥,可一举一动又何曾不是伤害了云千叠。
云千叠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真的表现的那么伤心么?
只要她想,她可以伪装出任意一种情绪,可是此刻云千叠扯了扯嘴角,却始终笑不出来。
病房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煎熬,走廊的尽头似乎传来孩童的哭嚎声,以及妇女的低声抽泣。
医院总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地方,此刻坐在这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被无限拉长,在心中不断的撕扯,躁动着。
云千叠只觉得后背莫名窜出一股寒意,她仿佛在这长廊一夜坐到了白头,从满怀期待到现在的绝望。
萧母靠在萧父的怀里,眼眶红红的,低声抽泣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仿佛腐朽的机器突然打开了某一个机关一般,云千叠立刻冲到了医生的面前。
“他怎么样了?”云千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