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彻战场,尽管已经响了大半天,但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攻城的曹军主力不愧是百战精锐,个个战技娴熟,即便面临城头密集的箭雨,依旧行进迅速,三五成群相互交替掩护。
同时间,自下而上飞去的巨石、箭矢也如暴雨般连连洒落,砸射出道道鲜艳的血花。
不过,城头守军都怀着死战之心,城头防线一出现漏洞,很快就被填补上去。
糜字将旗下,糜芳披甲持刀奋战在破开的城墙豁口处。
此刻,糜芳眼中只有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曹兵,嘴巴张合着都不知道喊些什么。
厮杀到现在,糜芳已经战到精神迷糊了,忘记这场战役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华陶曹三方接近二十万大军先后轮番投入,围绕着郯城以及曹军八座连营展开激烈争夺,战斗的烈度几乎要赶上十八路诸侯讨董时的虎牢关大战。
在华、曹两军连营间,二十里方圆的大战场中间,又形成了各处小战场。
一队队传令兵分布各个战局,构成主帅对军队组织的神经中枢,紧张传递命令。
华陶曹三方不断调整,不断调用各支精锐寻求突破,同时又试图保存自己的精锐。
士兵可以有轮休的机会,但将领却没有,作为军中最锋利的爪牙,顶多接受大夫简单治疗又要重新上阵。
这是远超许多人想象的战争烈度,像糜芳这种刚练出暗劲没多久的武将,简直比高级炮灰好不了多少。
从上午一直鏖战到黄昏,糜芳已浑身麻木,全凭战场本能砍杀着、躲避着、调度着。
两军尸体在城墙豁口处堆积如山,都分不清哪些是曹兵,哪些是陶兵。
糜芳一度以为自己要被潮水般的兵锋淹没,生死一线的危机让他神经绷紧到极限,都听不清战场上的声音。
但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曹兵如潮水一般退去,糜芳追了两步便被一具尸体绊倒。
正当糜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仅剩的几个亲兵将他按住,并带着哭腔在他耳畔喊着:“糜将军,曹军撤退了,撤退了!”
糜芳轻轻“啊”了一声,精神一松,潮水一样的声音这才入耳,其中便有来自曹军的退鸣金声。
夏风从身侧拂过,带起城墙上的陶字帅旗,近处寨墙上的曹字帅旗,以及远处的华字帅旗。
战鼓声停息,喊杀声渐渐变小。
夕阳最后一缕余辉中,炊烟渐渐升了起来。
“将军,我们胜了,晋军已成功夺取三座曹营,靠近郯城东南扎下根基,晋军大营和郯城的犄角之势已成,我们得救了……将军?将军?”
糜芳含笑听着,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也就在这时,正要入城拜访陶谦的华雄朝糜芳这边看了过来:“这是…糜芳将军?”
因为有暗卫提供的画像,华雄认出了糜芳,可惜,华雄没有得到糜芳的回应。
华雄对亲卫吩咐几句,亲卫很快找来随军大夫给糜芳治疗。
没过多久,糜竺也闻讯赶来:“二弟,二弟,你怎么啦?”
“糜别驾莫急,糜将军只受了些轻伤,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他太累了!”华雄好言安慰着,并安排亲卫用担架将糜芳抬入城内。
糜竺听华雄如此说,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在糜竺准备领华雄去见陶谦时,城门口处上百人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