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中弟子了?”燕掌门问。
“是。”常离欢凝视着水镜中,正在讲道堂学习课程的孩子,半晌,才开口回答了燕掌门。
燕掌门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到了常离欢身边,垂眸看向水镜。
那是一个安静的男孩,白净清秀,身着东楚弟子的白底红边服饰,此时正坐在讲道堂中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
燕掌门想了想,没记起来这个孩子是谁。
常离欢像是看出了燕掌门的心思,开口说道:“这孩子叫止清河,水木双灵根,在画之道上很有天赋。”
“我以为你很看重阳卿。”燕掌门沉默半晌,开口。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阳卿的心境受损,不突破那道心魔,他很有可能元婴都过不去。”常离欢道:“我必须要找一个能接替我衣钵的弟子,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阳卿身上。”
常离欢的话很冷酷,但也是不争的事实。自从魏含潇,也就是阳卿、木清晓口中的魏师妹身死后,阳卿便产生了心魔,不过心魔,连元婴修为都很难有指望了。别看阳卿现在修为是金丹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元婴,但很有可能,这一步他永远都迈步过去,永远都停留在金丹大圆满,直到寿命耗尽。
常离欢曾经对阳卿抱有多大的希望,并且期待他能继承自己画之道的衣钵,现在对阳卿跨不过心魔修为缓慢就有多大的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当年那件事谁都知道,不是任何人的错,偏偏他太固执,这些年过去了,也只有他一个人困在原地。
于是他不再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阳卿身上,而是放开了目光,另外开始寻找继承者。
他总觉得自己没多少时间了,迫切而着急的寻找着,寻找着可以继承自己画之道天赋的孩子,于是,他看到了止清河。
关于常离欢如此迫切的寻找继承人,燕掌门很清楚原因,然而越清楚的知道原因,燕掌门越是对常离欢可惜。
“就如此的着急么?”燕掌门问。
“时间不多了。”常离欢说:“我身上因果越来越重,现在已经很难增进修为了。”
“你就从没想过斩断与常吾皇室的因果么?”燕掌门道。
常离欢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燕掌门叹息。
***
北寻宗
宗主大殿清冷而孤寂,北寻宗的现任宗主陆望楼单手撑着下巴坐在上方的座椅上,神色空茫,无数的卷宗书案摆放在他面前的案摆上,他却看都不看,不敢去碰。
宗主大殿外弟子来来往往,或是谈笑或是讨论,连一个眼神都未分给宗主大殿一下,像是没把宗主大殿放在眼里,完全不在意。
陆望楼就这样坐在这里发呆,直到有人走进大殿,他才回过神来。
“宗主,这是招收弟子的名单。”过来送文书的弟子将文书放上桌案。
“知......”陆望楼刚想开口说知道了,却猛然哑住,那送来文书的弟子放在文书后,理都没理陆望楼,径直转身离开,就连刚刚送来文书时叫的那声宗主,都仿佛只是正常礼节,与陆望楼没有丝毫关系。
看着那弟子转身离开的背影,陆望楼苦涩的摇了摇头。
既不甘心,又无能为力。
“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有比他更窝囊的宗主存在么。
“嗯?你在叹什么气?”淡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陆望楼身子一僵,连忙站起身转过身去:“晚辈并未叹气。”
出现在陆望楼身后的,是一名一身黑衣的男子,此时负手而立,面容温和,神色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果有任何一名修士看见,定然会立马认出这个黑衣男子的身份——北寻宗的返虚老祖之一,莫辞。
“那是我听错了?”莫辞笑了。
“不不不,不是,真人并未听错......”陆望楼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晚辈、晚辈只是想起前些日看的书籍情不自禁为剧情感伤……”他的话语在莫辞淡淡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众人都以为莫辞是个温和的人,陆望楼却是最清楚,莫辞的本性有多么狠辣冷酷。
毕竟,他如今这样毫无权力和尊严的被人忽视的宗主地位,就是拜莫辞所赐啊......
如今,他自己就是个傀儡宗主,莫辞手中的傀儡。
如果不是上面的渡劫老祖时不时出来看看,莫辞周围还有两个返虚老祖盯着,很有可能陆望楼的宗主之位已经不保,莫辞自己去坐那宗主之位了。
也不是说只有炼神期的修士才能当掌门,最主要的原因是炼神期往上的修士修为越高,所闭关的时间越长,总不可能掌门闭一次关,连门派都不管了,况且宗门杂物事情太多,修为高深之人大多不愿在这些事情上牵扯太多扰乱心境。
久而久之,大多数掌门都是炼神期,突破此修为便自动放弃掌门之位闭关修炼。
毕竟对于修士来说,比起权利金钱等,还是自己的修为更为重要。
像莫辞这般返虚期修为的大修士贪图权势的,反而并不多见。
据陆望楼所知,莫辞老祖大概是因为所修三千大道的原因,才会如此想要掌握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