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已经算好一笔账。
雷鸢鸢一天接五个客人,每人二两银子,一天就能赚十两。
三百两银子,一个月就回本了。
所以把她买回来,还是很划算的。
雷鸢鸢想通知雷舅爷和雪姨娘,花钱替她赎身。
但柳府已经嫌丢脸,又有她亲笔写的告别信为证,柳府管家当众宣布,柳府跟雷鸢鸢毫无瓜葛。
她是生是死,与柳府的人无关。
屏香讲完这些,柳若嫄听了雷鸢鸢的下场,情绪上没有一丝波澜。
一个女人作死作祸,能把自己作到这个地步,雷鸢鸢也算有本事。
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以为靠自己的身体能攀上富贵公子哥,找到一生依傍的良人。
殊不知公子哥已经设下陷阱圈套,将她当做猎物和肥肉,吃干抹净之后,弃之如履。
战楚尘这一趟“私奔”真不亏,自己一点损失没有,财色双收,好处都捞尽了。
柳若嫄对这个男人的嫌恶观感,又重新刷新了一个高度。
……
厢房内一片寂静。
柳若嫄在床榻上盘膝而坐,闭目修炼内功。
崇烈家传的内功心法并不难,明晰易学。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了心法也未必能练成内功。
但柳若嫄却是信心满满。
她吃过青沫丹,基础跟别人不一样。
据说吃一颗青沫丹能打下内力根基,修炼一月抵得上正常练功十年。
她吃了三颗青沫丹,开局内力就提升十万点,至少比别人少奋斗三十年。
当下凝神静气,安心吐纳运气。
她幻想着过了这一晚,明天要飞檐走壁,爬房上树!
夜深人静,柳府内院四下一片黑暗,只有柳大小姐的闺房里燃着一盏油灯。
“呼——吸——吐——纳——”
她练了半个时辰,已经困得半晕状了。
双眼皮沉甸甸的,但她还在潜意识里运着内力。
“轰隆——”一声巨大的闷响,整个房子都晃动了一下。
柳若嫄登时惊醒。
她睁开眼睛,但四周一片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刚才地震了?
她见周围一切完好,床还在,她也在……
没损坏什么。
于是不理刚才的巨大震动,重新闭上眼睛,专心练功。
……
那一声巨大的闷响不仅传遍整个京城,而且波及城外方圆几十里远。
几乎附近的所有修炼者都有所感知。
有人突破天阶灵力了?
众人惊讶,位置居然在京城。
自从二十年前月仙岛发生一场巨变,上千修炼者死于非命,灵草烧尽,丹药毁光,天阶高手在修炼界就成了一个传说,从来没人见过。
但听说《云仙经》能让低阶修炼者短期内突破天阶。
本来修炼者半信半疑,但今晚这一声巨大的震动,分明是突破天阶的征兆。
修炼者们都动心了。
一定是《云仙经》的功效,就在京城!
……
柳府厢房内。
房门轻轻打开,一道轩长俊逸的人影飘进来,抬手在柳若嫄眼前一拂。
女人身子微微倾倒。
人影连忙伸手,稳稳托住她的头,将她放平躺在床上。
望着这一张香甜熟睡的俏脸,刚刚恢复一身灵力的云子缙心中五味杂陈。
他为了她,不惜付出这么多。
却又不想让她知道。
不愿意让她担惊受怕。
这算不算……他爱上她了?
坐到床边,云子缙的手指按到女人的脉门上,探出她体内已经凝成一点内力,但只有薄薄一层。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一双眸子精光闪亮,眸光中透出几分温柔和怜惜神色。
这个小女人,每天盲目乐观。
很会异想天开。
以为这样练功就能变成顶级高手了?
那别人专心练几十年都不成,看她轻易成功岂不是要吐血?
云子缙眸光一沉,将她的双手掌心朝上。
然后他浑身经脉缓缓运转,把自己的丹田灵气导出来,从掌心输入她的体内。
瞬间一股淡雾般的灵气笼罩柳若嫄全身,从眉心到丹田,形成无数气流,快速运转着。
“叮——”的一声细响。
灵气冲破某个空间的声响,惊动了云子缙。
他皱眉低头一看,只见柳若嫄手指上戴着一枚乌银玄铁戒指。
此时戒指受到灵气冲击,竟打开了一个储物空间。
云子缙没料到是储物空间,猛地怔住。
他轻轻抬起她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中,跟他手上戴的乌银玄铁戒指触碰一起。
“唰——”
两枚戒指似乎有感应一般,同时散出耀眼的银光。
他心头通通狂跳,过往的种种陈年旧事涌上心头。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把那些事尘封起来,永远不再提起。
但眼前的乌银玄铁戒指犹如一根尖刺,穿透了他的意志,让他瞬间动摇了。
这两枚本是一对空间戒指。
他手上戴了一枚,另外一枚是在……
眼前浮现出一袭红衣的俏丽身影,明眸善睐,梨涡浅笑。
一双闪亮的眸子中透着似愁非愁的神色,转瞬间转化成无尽的哀怨。
云子缙微微闭上双眼,将脑中的影像尽数拂去。
过去的人和事,他回不去,她也回不来,何必再想这些,徒增烦恼。
将柳若嫄的手轻轻放下,他心头萦绕着百转千回的惆怅,一时有些发怔。
这小女人——
不知道从哪儿淘弄到了这枚戒指,可能……是巧合吧。
“狗头让路!”柳若嫄突然说梦话。
她浑身被灵气环绕,在床上舒服地翻个身,砸吧嘴说着,“我打遍天下无敌手。”
云子缙:“……”
这是练功还是睡觉?
睡觉也不老实。
他嘴角抿起一抹笑意,晶亮的眸中不由得透出几分宠溺的温柔。
看她这一副恣肆的睡相,她相公怎么受得了?
猛地想起来,自己不就是她相公?
那么,他到底能不能受得了?
云子缙眼眸暗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跟她躺在一起……
那得试试才知道——
床榻很宽很大很舒服。
云子缙安静如鸡,躺在床上,伸手轻轻搂住身边的小女人。
她一头柔滑黑亮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口中吐出的呼吸喷在他胸前,让他的心脏忽悠忽悠地颤动着。
心神荡漾,睡意全无。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禁纳闷。
前一阵已经跟她一块睡过了。
为什么还这么紧张?
“狗男人!”柳若嫄嘴里嘟囔着,抬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一只小手按在他脸上,用手指挠一挠,“脸上好痒。”
云子缙:“……”
你脸上痒,为什么挠我?
“呼——”女人翻个身,胳膊砸在他胸口上,嘴角的口水流到他肩头。
云子缙浑身绷紧,双眼直勾勾盯着幔帐顶上,一点不敢乱动。
还好,能挺住。
“嫄儿……”他轻声唤了一下。
一只小手又打在他脸上。
他深呼吸——
想跟女人保持亲密关系……太难了。
但他不能退缩,更不能放弃。
世上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经历过千百次反复磨合,才渐渐适应亲密关系。
为了尽早适应跟她的亲密关系,他决定以后每晚都来!
云子缙闭上双眼,侧翻一下身子,伸手搂住女人香软的细腰,脸上露出享受又满意的笑容。
厢房外,瑞征站在屋檐下,等得百无聊赖。
都几个时辰了,王爷怎么还不出来?
不是说看一眼就走吗?
不是说不打扰王妃睡觉吗?
不是说轻轻的来,悄悄的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怎么还不出来?
他等得心焦,脚步挪到窗口处,伸长脖子往厢房里看去。
烛光之下,只见云子缙躺在床上,伸手搂着柳若嫄,双眼微闭,一脸惬意享受的舒适神情。
瑞征表情裂开:“……”
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