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雁阁的软榻上,柳若嫄躺着睡了一上午,只觉得浑身又累又沉,恨不得再睡上一天一夜。
这时听见窗外叽叽呱呱,有几个女人在说话。
“……昨晚王爷和王妃,不知怎么睡的觉,连床都压塌了。”
“王爷早上用被子裹着王妃,抱进鱼雁阁。我进去替王妃收拾衣裳,嘻嘻,王妃的衣服全都扯破了。”
“王爷跟王妃的感情真好,王爷对别人都冷漠,只对王妃一个人笑。”
“可不是,王爷今早进宫前,特意派人去阑意楼买了王妃爱吃的点心,又为王妃挑选了衣裳首饰,真的太体贴了。”
“王妃不会再离开王府了吧,王爷对王妃这么好……”
“王妃肯定不会走了,再过一年半载,王府就要有小王爷了!”
“……”
屋里的柳若嫄一脸懵圈,随即脸色绯红,无比羞臊。
昨天晚上……床榻了。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屋外的几个女人说得兴高采烈,卫管家在旁边轻轻摆手,几人又故意大声说了几句,然后才退了下去。
卫管家料想王妃在屋里都听见了,不由得颇感欣慰。
为了让王爷和王妃和好,他的心都快操碎了。
虽然刚才的戏加得有点多,但阑意楼的点心的确是王爷派人买的,衣裳首饰也是王爷亲自挑选的。
王爷的这份心意,王妃肯定得知道才行。
王妃嘴硬心软,其实她心里明白,王爷只爱她一个。
等两人感情升温,王妃就搬回来住,再也不走了。
卫管家十分憧憬王妃搬回来,连忙命人去准备新床。
王妃喜欢华丽丽的东西,新买来的家具装饰品,都要闪亮华贵才行。
屋内的柳若嫄躺在软榻上,一脸生无可恋,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不想见人了。
云子缙那个大流氓。
他故意把床搞塌了,闹得王府上下皆知,让她丢尽脸面。
她想抽死他!
这时丫鬟进来服侍柳若嫄起床,说柳府派来人,柳夫人有话要带给大小姐。
柳若嫄一听柳府来人,觉得有些奇怪,
府里出了什么事,让柳夫人专门派人来?
她连忙换了衣服,洗漱梳头完毕,急匆匆去前厅见柳府来的人。
两个婆子都是柳夫人身边的亲信,一见柳若嫄,立即说明这趟来静王府的缘由,是要给大小姐报个信。
原来三天后观月阁要举办簪花盛宴,这两天定云国的闺中小姐云集京城,报名参加金银榜名媛评选,参选人数竟比两年前多了十倍。
柳致堂老家来了两个表侄女,也要参加簪花盛宴。
听说月观瑢邀请柳若嫄主持今年的盛宴,就想靠关系走个后门,让柳大小姐替她们争取金榜。
“老爷那两个表侄女,一个叫青瑶,一个叫紫瑶,一个十七,一个十五,都略懂文墨,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她们请大小姐帮这个忙,给她们姐妹选个金榜,留个才女之名,也好在京城选金龟婿。”
柳若嫄一听是柳致堂的亲戚,顿时毫无兴趣,恹恹说道:“参选的人太多,她们如果真是出类拔萃,别人想压也压不住。”
她不想刻意帮什么忙,只坚持公平,不让别人刻意打压她们就行。
“大小姐,夫人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两个婆子面露谨慎,看看左右伺候的丫鬟,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隐情。
柳若嫄心中狐疑,柳夫人到底有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命身边的丫鬟都退下,然后说道:“母亲有什么事吩咐,你们尽管说出来。”
婆子见左右无人,低声说道:“夫人无意中听到两个表小姐说,她们来京城选名媛,是想得名次,然后嫁进静王府当侧妃。夫人让大小姐谨慎些,别让两个表小姐钻了空子。”
柳夫人到底是偏袒自己女儿,虽说青瑶和紫瑶是柳大人的亲戚,但也有亲疏之分,不愿让她们进静王府,跟自己女儿争宠。
柳若嫄一听,登时气乐了,眼眸中闪过一抹嘲弄,“静王可没说要纳侧妃,她们倒会异想天开!”
想起昨晚云子缙说的话,绝不让其他女人嫁进静王府,柳若嫄就为这两个表姐妹默哀。
略懂文墨,颇有姿色?
连苏曼婉都没捞着进静王府呢,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们俩?
“大小姐没听说吗,清贵妃昨晚派人在观月阁贴公告,静王身体已痊愈,要借此次簪花盛宴,选三五个侧妃进府呢。”婆子连忙说道。
柳若嫄一听愣住,清贵妃不仅要替儿子选侧妃,而且还要选三五个?
她是想把苏曼婉塞进王府,再弄几个娇滴滴的美人,一起进王府给静王妃添堵是吧!
怪不得云子缙一大早就匆匆进宫,肯定跟这件事有关。
“夫人担心大小姐遭人暗算,已经安排了崇烈表少爷,在盛宴上护着大小姐。”婆子说道。
崇烈的伤势已好,离开皇宫太医院,回到柳府,刚好可以保护柳若嫄。
柳若嫄心中一暖,涌出来的怒气缓和了许多,不管清贵妃怎么作妖,娘家妈还是关心女儿的。
“还有二小姐也要参选,夫人说了,二小姐就是脾气硬了点,没有坏心,让大小姐多少照顾些。”
柳若嫄一听柳冰瑚也要参选,顿时觉得心烦。
那位二小姐,又要一副冰清玉洁的脱俗打扮,动不动就炫耀才女身份。
除了苏曼婉以外,她肯定是最吸引眼球,最有关注度的。
柳冰瑚铁了心要参加盛宴,谁也阻止不了。
她的目标是太子,只有嫁入太子府,才能跟静王妃一决高下。
一场簪花盛宴,表面上只是评选名媛,其实里面隐藏着多少勾心斗角,势力纷争。
柳若嫄嘴角弯起一抹笑容,三天后的簪花盛宴,还真挺热闹的,她都有点期待了。
“还有件事……夫人让问问大小姐。”婆子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才下决心似的凑近柳若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柳若嫄脸上的表情从古怪变得沉重,等婆子说完,她一双眸子染上几分幽暗,“什么时候的事?”
“雪姨娘生辰的第二天,老爷一个人去城外上香,去了三天没回来。夫人着急派人去找,在山底深沟里找到人,车夫和仆人都死了,老爷受了点惊吓,说是回来的路上马惊翻车,掉进深沟里。”
柳若嫄觉得有些蹊跷,柳致堂去上香三天,柳夫人说他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是以前的柳致堂了。
只隔三天就大变样?
柳夫人跟他夫妻二十年,身边亲近的人最敏感,直觉怎么会错?
柳若嫄猛地想起有人假冒她的事,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万一柳致堂也是这种情况……
“等下我跟你们回府,别让任何人知道,回去不要告诉母亲,暂时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沉声说道。
她打算暗中查一查柳致堂。
两个婆子离开王府,柳若嫄打扮成丫鬟模样,化妆改变容貌,跟着婆子乘马车回柳府。
一进柳府,她直接奔后院,去找崇烈。
崇烈在月仙岛受的伤已经痊愈,正在练功打拳,一见柳若嫄突然出现,而且改换了妆容,觉得十分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