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丈夫偏爱雪姨娘,即便雪姨娘怀了身孕,她也只是自己生闷气,并没当面指责他。
但是她没想到,柳致堂想害她的命!
柳若嫄不动声色,一脸淡漠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柳夫人。
方才那只活鸡转眼死了,是因为她给药汤里加了一点毒。
不这么做的话,柳夫人肯定还执迷不悟。
她一直对柳致堂抱有幻想,肯定不信他给她下毒。
既然如此,柳若嫄直接揭开真相。
这种做法很残忍,但柳夫人能醒悟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
“母亲若是出了意外,雪慕颜和她的孩子就能上位,霸占整个柳府,成为女主人。柳府两个小姐早晚要嫁出去,剩下一个柳空暮,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
“雪慕颜想对付柳空暮,简直轻而易举,只需使个小手段,就能让他身败名裂,被逐出家门。”
“然后呢,雪慕颜的儿子就能继承柳府,她自己还年轻,再给柳致堂生几个孩子,也没什么压力。倒是母亲辛苦这些年,把娘家拱手让给狐狸精,不知道能不能忍下这口气。”
“母亲这回看清楚了,以后不用再维护那个人。”柳若嫄语气冷静,一双眸子中透出几分坚毅,用残酷的现实提醒柳夫人。
柳夫人只觉得头晕,已经没了主意。
她歪坐在软榻上,回想柳致堂这些日子都宠爱雪慕颜,从没来过她房里一次……
雪慕颜怀孕了。
她的心顿时像被针扎过一样。
“若嫄,你爹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娘相信他……”柳夫人闭上眼睛,缓缓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落寞和绝望。
众婆子全都不可思议,觉得义愤填膺:“……夫人!”
柳若嫄抿一抿唇角,看向脸色煞白的柳夫人,眸中透出一抹无奈和同情。
既然柳夫人宁愿相信这是误会,也不想反击,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一个装睡的人,谁也叫不醒她。
……
夜深人静,整个柳府一片安宁。
今天发生好几件事,让柳若嫄这一整天心情跌宕起伏,无法平静下来。
她劝不动柳夫人,只好吩咐婆子,以后凡是柳致堂买的补药,一律要留心,统统送到大小姐手上。
千万不能让夫人服用。
柳若嫄又留下几颗解毒药丸,柳夫人只要慢慢调养,体内毒性总会解除。
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离开柳夫人的主屋,柳若嫄回到自己的地方。
趁着夜深安静,无人打扰,她加紧练了几遍遁地术。
练完之后,心情却变得更加烦躁。
遁地术口诀她练了不下百遍,到现在东南西北的方位还是找不准,她累得精疲力竭,心焦得只想撞墙。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绝对属于聪阴伶俐的女子,但这方向感……是硬伤。
功力可以日积月累,法术不精也可以用勤奋弥补,可是迷路这种病……不太好冶。
“再来!”柳若嫄捏起一个手诀,定好方向,要遁到柳府西侧后花园。
“嗖——”
猛地从一个角落遁出来,柳若嫄望着眼前一片偏宅院落,不由得连连跺脚。
又错了!
这里不是西侧后花园,而是南侧院子。
东南西北也太难了。
她好想自我毁灭,怎么办?
南侧院子住着青瑶和紫瑶两姐妹。
柳若嫄瞥了一眼厢房,脸上露出纠结表情。
她大晚上遁到这儿来,不仅对自己的修炼成果失望,心也觉得累得慌。
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她遁地术不精,遁错了地方。
不了解的还以为她黄鼠狼给鸡拜年,要跟青瑶紫瑶表演姐妹情深呢。
不,她不是主动来的,而是被迫的。
柳若嫄掸一掸身上的灰尘,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厢房里有女子争吵的声音。
她觉得好奇,那姐妹俩晚上不睡觉,闲着没事吵架玩?
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起,方才心底的郁闷一扫而光。
呵呵,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听听她们吵什么,挺好奇的,就当做看戏了。
柳若嫄蹑手蹑脚靠近窗边,从半敞的小轩窗望了进去。
只见屋内燃着烛火,青瑶坐在椅子上,一脸恼怒的表情,紫瑶气鼓鼓地站在她身旁。
她们对面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端着茶碗喝茶,神态十分倨傲。
柳冰瑚?
柳若嫄感觉有些意外,二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这姐妹俩来柳府,柳冰瑚就一直瞧不起她们。
二小姐向来心高气傲,簪花盛宴之后,更是对毁名声的姐妹俩嫌弃得不行,离她们远远的,唯恐不小心沾染了一丝污秽。
但这里是姐妹俩住的院落,柳冰瑚专门挑晚上过来,不知有何用意?
柳若嫄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屋内的柳冰瑚幽声说道:“你们这样的出身,能嫁给静王的护卫,已经是烧高香了,还妄想当静王侧妃,做梦吧!”
柳若嫄想不到二小姐会提到这件事,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屋内,青瑶嘴唇微颤,双眼瞪着柳冰瑚,激烈反击道:“二小姐的出身比我们高贵多少?我们姐妹做不了静王侧妃,你也当不成太子侧妃,大家彼此彼此,你有什么脸嘲笑我们?”
她长了一张柔媚的瓜子脸,此时眉眼带怒,衬着身上的一件淡色青衣,细丝衣料在烛光下泛着波光,显得气质清丽又华贵。
柳若嫄认出这衣料,是宸安国进贡的上品。
她心里顿时有一丝异样。
听说这姐妹俩的家世出身仅是一个小富户,无官无权,这一次靠着跟柳致堂的远亲关系,来京城参加簪花盛宴,顺便钓金龟婿。
宸安国进贡的上品衣料,连王妃都不容易得着,她们姐妹是怎么穿在身上的?
这时柳冰瑚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何必这么激动呢,我不说你们也阴白,静王每天来府中,又提亲又做媒的,根本不是为了你们。我这个人呢,一向不染凡俗,不屑跟人争斗,所以,你们真正的对手不是我,而是柳若嫄。”
听见她故意祸水东引,柳若嫄感觉一阵恶寒,差点要吐了。
二小姐表面上看起来冰清玉洁,不染凡俗,但心里藏的弯弯绕和黑货真不少。
嘴上说不屑跟人争斗,背地里干的事,全都是给人下绊子的。
一直不出声的紫瑶眉毛挑起,语气不善道:“我们姐妹又不蠢,你心里想什么谁不清楚?你自己嫉妒大小姐,想让我们替你对付她,你在背后坐收渔人之利,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柳若嫄听了这话,不由暗暗点头。
别看紫瑶年纪不大,倒是有些见识,一点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