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随微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老族长仰望着,叹息着:“这棵树叫做挽月树。”
“蜗族未避世前,名震一时的白柔仙子便生于这里。白柔仙子自天地灵气中幻化而出,与当年的蜗神思行之相爱结合,并诞下一子,名为思月。”
“因神器一责,蜗族必须选择避世,那段时间,蜗族纷纷悄然召回修行在外的族人,并且严令大家不得再出府。”
“可偏偏那思月天性活泼不愿受束缚,见自己的父母忙于封锁族域之事,他偷了母亲一丝本源灵气,溜出了宗去。”
“原本这族中禁制便由白柔仙子与丈夫亲手所设,因此思月凭借本源灵力出去,并未引起族人察觉,而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伶觉有些好奇,抬头看了一眼簌簌作响的挽月树,小声问道:“思月死了吗?”
“也许当时并没有死。”
老族长叹息一声,“可随着魔族愈强,蜗族避世迫在眉睫,蜗神夫妇便是再不得已,也得护卫全族的安全。在久等思月不归之后,他们最终还是狠心下令,封锁了一切可以进出蜗族的通道。”
“后来呢?”追柔好奇地追问着。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失,蜗神陨落,白柔仙子承受着丧夫失子之痛,没过多久便坐化于此,遥遥守望着蜗族之外。”
众人随着族长的视线望去,却见这挽月树面对着的地方,正是一抹残阳。
“原来这棵树竟是白柔仙子所化。”阿饱低喃着。
老族长慈祥一笑:“若是诸位有盼不归的亲人,或许可以带走一片挽月树的叶子,也许冥冥之中,白柔仙子会感知这份思念之心。”
众人沉默不语,却见扶屿忽然前行几步,伸出手来,紧接着,一片粉白的树叶便从枝桠上飘然飞落至他的掌心。
“扶屿?”阿饱有些讶然的望向他。
墨墨和伶觉面上倒有一丝了然,望着那道修长的身影久久不语。
“这无妄五魄之一的木魄,便在这挽月树中。”
老族长握着麒麟杖,点向了粗壮的树干间,随后他转向扶屿,语气诚恳。
“既然海君与这挽月树同感同怀,不若上前一试,或许可以取走无妄木魄。”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扶屿,他此刻面上很平静,并不见一丝伤感。
随着他一步步走向挽月树,阿饱忍不住靠近了伶觉,小声问道:“他......有何盼不归的亲人啊?”
据阿饱所致,海君的父神母后应当都在十几年前就陨落了的。
正思索着,谁知道伶觉居然浑身颤抖了两下,然后像避瘟一样连忙后退了两步,与阿饱拉开距离。
阿饱:???
不可置信的看着伶觉一脸从容赴死的模样,阿饱狠狠地磨了牙,决定一会要抓着伶觉问个清楚。
此刻的扶屿已经将手贴在了粗壮的树干上,任由灰白色的灵雾绕着自己的手掌游走着,他静静闭上双眼,沉浸在挽月树的细微的响动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扶屿似乎和面前的挽月树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气场,紧接着,他的身躯似乎与挽月树融为了一体。
“这......”阿饱担忧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低声询问族长:“我已经感受不到扶屿的气息了,这样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走吧。”族长定定地看了一会,随后微微叹息一声,对众人开口。
阿饱顿时急了:“走?扶屿怎么办?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族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无妄五魄的存在必然有它的意义。海君若想获得它,定然要深入此神魄中,经历其所经历的,参透自己无法参透的。获得神魄认可,方才能将它带出来。”
墨墨闻言忽然问道:“那若参不透呢?”
“老夫也不知。”族长苦笑着,“便等着看海君何时醒来吧。”
谁知这一等,居然就耽搁了数月。
所有人都留在蜗族村内等着,期间除了每日追柔与思年的你追我逃,就是伶觉和墨墨的故作高深。
阿饱望着再次从自己面前抱头鼠窜的思年,终于忍不住拦下了追的气喘吁吁的追柔。
“你要不要歇歇?”
“不必了,我精神的很!”追柔依旧咬牙切齿。
阿饱扶额:“他只不过喊了你一声夫人,也都认错了,你至于一直介怀吗?看看他被你追的满村跑,人家好歹是少主,你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啊。”
追柔白眼一翻,红唇一碰,噼里啪啦的就怼开了:“少主了不起啊!姑奶奶我还是郡主呢!”
阿饱讷讷着收回了手,行吧,你怼就是你赢。
眼见着追柔气势汹汹的又撵了上去,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再次往山上爬去。
已经第三个月了,这蜗族上下都被阿饱看遍了,却还是没等到扶屿的醒来。
眼看着扶屿身上都落满了厚厚的尘灰,整个身子几乎要与那挽月树变成一个颜色了。
阿饱有些忧郁的想,堂堂海君不会就这样被同化成一棵树妖吧。
若真是如此......阿饱恨恨的掰断了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小木棍。
算她自己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