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很抑郁,段虎向几位部下挥挥手,之后咬唇扭身,大步离开,开车驶出大门。
高云天走马上任,春风得意。他当然知道是时创丰在帮他。黄河浪只是看段虎不顺,顺手做了个人情,将他放在段虎空出来的位子上。但刑警大队长这个位子,并不是坐在上面等人汇报情况的太师椅,而是一张坐久了会屁股疼的硬板凳。也许你还没坐热就得起身,甚至可能连续几天挨都挨不到一下,因为新案旧案大案小案每天不知发生多少宗。重要的你得亲自去办,次要的你最少也得知情,没有精力体力和能力,根本无法胜任。
为了对得起时创丰的多次提携,也为了取得黄河浪的信任并被他看重,高云天打定主意要在8.25公园凶案上一展雄才,叫段虎那些老部下对他刮目相看,所以他到任第一天,就把向阳、顾学军、万海通和慕容孜召拢来开会,并让组外人员法医谢卫兵参加会议,对8.25公园凶案进行重新分析和讨论。确定破案方向。
专用会议室里,案发过程、涉案人员、证人证物和勘验结果在大屏幕上缓缓滚动。
高云天盯着屏幕反复看了足足一个小时,然后闭目沉思了差不多十分钟。正当大家怀疑他是不是眯过去了的时候,他突然半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慕容孜,你来说说是谁杀了舒静,尽量往不靠谱的地方想,就是用非正常思维去想。”
面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高云天,慕容孜正在心里嘀咕着这个上司不正常,没想到他却叫她用反常的思路去想案子。
“莫非他猜到我在心里嘀咕他?”慕容孜本来就不善分析,正常分析都不行,反常分析就更不要说了,生怕高云天问她凶手是谁,心里一直虚着。偏偏不要什么来什么,高云天像道士默诵心法搬师父显圣一样半天不吭声,突然一张口就问她是谁杀了舒静?怵得慕容孜心里直发毛,讷讷道:“高队,正常的不好说,反常的说不好,说不好,说不好是万欢玩具厂的老板杀了舒静。可能舒静财务没管好,亏了他的钱,他便找在现场留下清晰脚印的那对男女杀了她。那对男女又蠢又恶,所以在现场留下很多痕迹。”
慕容孜刚说完,高云天突然诈尸般站起来,吓得她猛一哆嗦,以为要挨批,他却不再理她,游视着向阳、顾学军、万海通和谢卫兵道:“你们轮流说下看法吧。”
向阳、顾学军、万海通和谢卫兵都知道以前的分析有漏洞,可到现在还没有新思路,又不能回避问题,便都硬着头皮把明知存在漏洞的分析重复了一遍。
高云天也不评价他们的分析,却询问他们谁醉过酒?
见四个人一齐摇头说没,高云天大笑道:“告诉你们,有人醉酒闷逼,有人醉酒咋呼;有人醉酒哭丧,有人醉酒跳舞;有人醉酒要扶,有人醉酒打虎;有人醉酒成英雄,有人醉酒变凶手。这个姜伟奇就是后一种情况。他可以在小树林性侵舒静,将她送回时家院落后,因酒精作用,亢奋未退,淫心又起,遂随手从时家窗台拿出胶带,将被害人车到公园附近,背进竹林,欲再施性侵。而此时被害人可能开口说话却不能动,姜伟奇便用从时家窗台上随手拿来的胶带,封缠被害人口鼻,致其窒息而亡后再施性侵。因醉酒变态,完事后他将随身携带的g塞按入被害人身子。根本不存在杀人嫁祸的问题。”
“可是,如何解释g塞上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大便的问题呢?”向阳不解道。
顾学军迷惑道:“另外一个女人的大便粘在姜伟奇的g塞上,那她的y毛为何又粘在另外一男人的j液里呢?”
万海通糊涂道:“为什么在他车上和时家院落到处都是他的脚印,偏偏凶案现场没有呢?”
谢卫兵茫然道:“如果是姜伟奇杀人又不在现场留下痕迹,只能是戴着手套并在事后破坏了脚印,那他为何摘下手套在现场抽上一支烟并丢下烟头?还有他杀人余下的胶带、摘下来的手套和舒静的手机去了哪里?按照当时他是醉酒发狂性侵杀人的推断,他就不具备安全隐蔽地处理这些琐碎之物的能力。”
高云天听了他们四个人提出的疑问,也知道自己刚才作出的结论草率了。他摸着后脑沉思了一会道:“明天,我找黄局办好检查证,由向阳和慕容孜去万欢玩具厂查账。主查舒静任财务部经理时的账务。”
向阳和慕容孜齐声言是。
高云天继续命令道:“顾学军和万海通去看守所把姜伟奇提回来再审。”
顾学军和万海通亦齐声言是。
高云天再对谢卫兵道:“现场出现的那支g塞在你这里吗?”
谢卫兵道:“是由我保管。”
高云天道:“那好,明天送到我办公室来。”
谢卫兵响亮回答道:“是!”
高云天放慢语速道:“散会。”
次日,向阳和慕容孜带上两名经侦警员,赶到万欢玩具厂执行账务检查,被厂长(老板)任赛瀚告知,万欢玩具厂因无力偿还巨额债务,已于日前向b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破产。
向阳问及亏损原因。
任赛瀚说万欢厂产销两旺,盈利可观,但在舒静出事后清理账务,才发现账目大量造假,近8千万资金去向不明,还倒欠银行和客户近1.2个亿。如今舒静死了,这个经济责任无人承担,银行和客户都来催债,我们除了申请破产,别无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