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段虎正在做梦,他在梦里牵着亡妻肖媚的手于奈何桥上翩跹起舞,身边雾海云涛,冥纸飘飘?
欲生欲死之时,忽然听到有人连声喊救命!
是谁啊?我都要死了还救你?段虎觉得好笑,不当回事,便由着别人喊。过了一会,他又听到有人连声喊段虎!
哎呀!不行,是慕容孜在喊我,她遇到麻烦了,我得去救她。对不起啊!肖媚,救人是我的职责,原谅我不能继续陪你跳舞了。
段虎松开肖媚的手,梦便醒了。他睁开眼睛回到现实,就见掉进废井里的慕容孜正在有气无力的喊他。
段虎想要大呼,可力不从心,只能弱声断续道:“慕容孜,你?坚持住,我马上?过来?救你!”
慕容孜嗯了一声,即将眯合的眸子中闪出一线希望之光,但并不是因为自己有救了,而是因为段虎没死。她这份苦心,能懂的也只有她的本心。
“段虎,先别管我,快打电话求救!向阳沉下去了。”慕容孜凄哀地喊道:“向阳穿着一身严实的交警制服沉下去很久了,他要浸死了。”
一听向阳要浸死了,段虎大惊失色,赶紧从兜里掏出电话,分别拨打了110、119和120,强忍疼痛向三个单位报告了紧急情况。他当然知道向阳危阳,但凭自己目前的力量肯定救不了他,只能等待救援。他也知道慕容孜危险,想马上去救她,还是身体情况不允许,因为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一寸一寸往前爬。
慕容孜不再喊叫,她要保持体力,等段虎爬到她面前。她感觉杂草都勒进她的手指肉里了,剧痛钻心。但她不能松手,她不能让段虎失望,也不能让向阳失望。就眼前的处境来说,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是她要求自己必须做到的事情。
不到二十步的距离,段虎足足用了一刻钟才爬到慕容孜面前。他抽出皮带,从捆住她手腕的绳子中穿过来,再拴在自己的右脚踝处,就用自身的体重在草地上产生的摩擦力,维持慕容孜的身体不再下沉。然后一起等待救援。
接到110报警时,高云天便亲自带着顾学军、万海通和谢卫兵,于30分钟内赶到了现场的斜坡下。但他们并没有率先爬上斜坡,而是分别对段虎、慕容孜的车,以及向阳的交通巡逻车进行检查拍照。
差不多又过了10分钟,消防队员和医务人员陆续赶到时,高云天才指挥顾学军、万海通和谢卫兵攀上斜坡去看情况。
有专业攀援工具的消防人员首先登上斜坡。他们先将慕容孜救起,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并放下石头。
随后上去的医务人员、迅速给奄奄一息的慕容孜迫出腹内积水并插上氧气瓶,再把她和口鼻流血的段虎分别抬上担架,由消防队员运下斜坡,再抬上救护车,立即回市医院进行抢救。
消防潜水员下潜到60米深处,才把向阳捞上来,结果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高云天绕着向阳平躺在地上的遗体、转了一圈后对顾学军道:“摸摸他左边衣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顾学军摸过之后道:“高队,是枪。”
高云天道:“看看他腰带上有没枪套。”
顾学军检查后答道:“没有。”
“制服出巡怎么可能带枪而不带枪套?这枪肯定不是他的。”高云天命令道:“顾学军,你从向阳口袋里把枪掏出来,看一下编号,用塑胶袋装好,带回警局;万海通负责拍照。”
顾学军掏出手枪说:“是段虎的枪。”
万海通说:“千真万确。”
“不知道慕容孜的佩枪还在不在?”高云天嘀咕了一句,命令道:谢卫兵去把慕容孜的车直接开回警局。”
谢卫兵大声言是,立即行动。
高云天分别跟消防指挥员和医务人员沟通,说死者向阳是交警大队警员,涉嫌枪支持有不当的问题,要把他的遗体带回市公安局调查,然后再作处理。
消防人员和医务人员闻言,便同时离开了。
高云天和顾学军及万海通配合着将向阳的遗体拉下斜坡,再放进交通巡逻车内,由顾学军驾驶。
然后万海通开着段虎的私家车,高云天开着警局的警车,次第离开鬼脸坡,一路开回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