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庆功案因段虎窃听案引发,段虎窃听案则是因侦察公园凶案而产生。由此可见,公园凶案属于原案,其他两案是衍生案,而衍生案的不断发生,足见原案的内容紧紧牢系着关系人的神经。
那么,该如何吹尘见迹、抽丝剥茧去找到原案的关系人呢?谭永义觉得应该将公园凶案从公安局接手过来,与段虎窃听案和何庆功被投毒案并案侦查。可他又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毕竟自己手上并没有掌握足够有力的证据。
谭永义打开玻璃窗,放眼远望,但见连峰丛耸,层云沓叠,洲涂联纵,延袤深窅。甚觉困扰之时,他便收回望眼,近看目前,俨见一挂着b市车牌的救护车开进了总医院停车场,紧随其后的一辆焦糖色无牌面包车就停在救护车的旁边。一个戴着白色太阳帽蓄小胡子的司机下了面包车,跑到救护车后面,帮助医护人员抬下来一个盖着白被单挂着吊瓶的女子,急急的往医院大门走。
谭永义觉得戴太阳帽的面包车司机身形比较眼熟,马上从楼上坐电梯下到一楼,迎上去一看,立即看出他是段虎。
“同志,请问几点钟了?”谭永义随口问道。
其实谭永义一出电梯,段虎就看到他了。考虑到自己在逃,怕被他认出来,便勾着头回避。谁知道谭永义竟然走近来向他问时间。
好在谭永义一声“同志”,瞬间将段虎点醒。加上他问的是时间,段虎便联想到手表,再对照他的声音,段虎马上肯定,谭永义就是从b市市医院救他逃走的不速之客。
“不好意思,领导,我松不得手,你自己看我手表吧。”段虎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平淡道。
“没事,我出去买面包,随便问一下。”谭永义说完,也没看段虎的手表就走出了总医院大门。
祖霞被送往妇产科紧急救治。段虎交待党琼花守护祖霞,自己去缴费并办理相关入院手续。
段虎何等精明!一听谭永义说买“面包”,就心里有数了。他以祖成为名缴费签字办好祖霞的入院手续后,立即来到医院停车场,和谭永义一起上了自己开来的无牌焦糖面包车。
谭永义笑问道:“摩托车换面包车,哪有这么好的事?”
段虎不敢说笑,认真道:“谭检,不是好事,是坏事,祖霞被人故意伤害了,目的是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帮人就是在鬼脸坡绑架慕容孜,逼我交出录音带和u盘的人。他们下手真狠,我差点死在他们手上。祖霞生命有危险,胎儿肯定是保不住了。我不敢进b市的医院,所以打趴那帮人之后,用您的二轮摩托车临时改装成的三轮带厢摩托车、换上他们的面包车,直接将祖霞送到总医院来了。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您,这真是天意呀!请您就这机会赶快获取祖霞胎儿的dna信息,这将是时创丰生活作风腐化的铁证,否则他也不会害怕到非得除之而后快。如果是达建国的孩子,没人会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的确是天赐良机,采取dna样本的事,我会及时安排处理。希望这个检测结果,能为疑点重重的公园凶案打开一条通道来。只是我一直有个疑问,在公园凶案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你宁可违规操作推出“百姓判官”节目,而不去积极寻找那个在凶案现场出现过的红发女子,到底是基于哪个方面的考虑?”
段虎解释道:“当时之所以不去找红发女子,是因为能找到她,则证明该女子和与她交易的嫖娼男没有卷入凶杀案,理由是她心里不虚,无需躲藏。如该女子卷入了公园凶案,则她肯定逃匿避祸,要找到她必如大海捞针。而我主观锁定的凶手一直是无法排除杀妻嫌疑的时创丰,自然不会耗时费劲去找那个红发女子。也正是这个原因,高云天并不想找到这个、有可能证明达建国无作案时间的红发女。”
谭永义语重心长道:“段虎,你的逻辑思维无疑是严谨的,但你的思路过于狭隘,既然红发女子可以证明嫖娼男没有卷入凶杀案,她同样可以证明有人卷入了凶杀案,因为女人的直觉往往比男人更准确,她们的心思比男人更细腻,对周围环境的关注度也较之男人更高,这些特征都是男女的生理差异造成的。有可能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发现,就能成为破获公园凶案的突破口。”
“谭检,感谢您指点迷津,学生受教了!您的话如醍醐灌顶,令我豁然开朗。”段虎满怀忠诚又后悔不迭道:“我总是先入为主,没有在意男女在理性上与感性上的区别,从而忽略了达建国与红发女子对于公园凶案现场、留下的印象会有很多不同的问题。可现在案子不在我手上,而且我逃犯的身份尤其不便追查红发女子的踪迹。”
“案子不是还得往检察院过么?这个还可补救。”谭永义安慰加鞭策道:“段虎,我私下放跑你,是不想你死于黑手,使正义不得伸张,法律被人践踏。我的违规操作和你的违规操作,性质相同,目的一致,后果也同样严重,一旦失手,万劫不复。所以我希望你抓紧时间去搜集证据,力图使公园凶案早日真相大白,达成打击犯罪、匡扶正义、维护法律纯粹之目的。”
“谭检,您的风格令人钦佩!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段虎神色凝重道:“我早就怀疑舒静的死与万欢玩具厂的破产有关,时创丰涉嫌杀妻只是覆盖在万欢厂经济案上面的一层迷雾。我目前针对的首要目标是舒静的父母,所以我今天早上就冒险回到市区,到舒静的父母舒振国和张陌青所住的小区进行观察,结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接下来,段虎便把两个疯婆抢影集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谭永义。